“今日之別不過暫離,明日便往寕月穀討教!”臨於九十九天邊際的赤紅大漠上,望著大漠風月的青年忽然轉身,對著不足自己膝蓋高的白色小兔微笑。
“我欲靜,明日莫來。”白兔無奈,竟是拒絕著這等熱情好意,青年不由一笑,卻看向這白兔身後,卻也有小兔數百,充滿敬畏崇拜地跟著它們的領袖。
“來一趟神界,還能尋得這諸多佳麗,後宮三千?”一旁身穿血袍的青年不禁失笑,他倒也自詡神中風流人物,不過要論這歡愛之事卻比不得獸,那群洪荒巨獸,若好此道便是納配偶兆億也隻是個單位而已,相對而言這白兔隻尋得數百配偶倒是靦腆專一得很。
“如何有三千之數?莫打誑語!”白兔神色一緊說道,其身後有兔數百但皆敬然狀,也不知到底在畏懼什麼:“若是三千之數,便是我如今成聖,以供奉也難養也!”
“聖獸供奉,養不了數百神兔?”最初開口的黑衣青年也是好笑,這家夥行走神界時看上一些中意異性,還以大手段令其中弱者晉升神獸,以得永生免受壽盡分離之苦,為此確實付出不小代價,畢竟逆天改命,令資質尋常者成神可太難,可那代價充其量也就令蒼神玄神心疼而已,對聖獸來講還不是九牛一毛?隻怕它另有苦衷。
“想必令夫人非兔,乃是一隻猛虎!”血衣青年哈哈大笑,想不到堂堂洪荒宇宙第一獸竟有此懼!
“何來虎也?不過狐假虎威罷!”白兔忽然作岔怒狀,抬起腦袋渾身白毛皆鼓起舞動,如此說道。
兩名人族青年對視一眼:“那倒是逸神兄重情了。”
“噫……”白兔一聲歎息:“昔日為絕世天驕,隻圖修煉前行,配偶不過繁衍所用,立五宙成聖之誌趴伏更難,唯孤苦爾,不曾想,成聖卻多一分掛念。”
“確實世間之樂,當敬受之。”葉天鄭重道,獸族產生這種癡情觀念的較少,當這本是一種難以追尋的幸福,如今兔逸神遇上,他自然要勸其珍惜。
此時,他也不禁念起亡妻,昔日仙侶同遊,光彩絕代,已知宇宙共羨之,卻不曾於想星海訣別,伊人不再,那一等別離之痛又豈止一式心之殤而已?縱然手刃仇敵,可他始終無法將那悲劇逆轉,即便如今成聖,卻也無法徹底超越曆史,令那魂飛魄散的眷侶歸來。
葉天眼中閃起一道光,那是柳霜一生的所有曆史,即便前世,還有牽涉的所有物質因果全部逃不過大道法眼,他對她的了解不能更深,在心中夢中與其無數次相會,便是要重聚靈魂,造出與她完全相同的新生又有何難?甚至不待成聖,於神級領域便可做到,但那不是他選擇的路。
他的愛人,還有一名名道路上的親友隨著曆史浪濤逝去,他明白曆史之逝便是無返。縱然他可以改寫曆史,創造全新曆史,卻沒有意義。他心中有一念,卻超越當前所能的大道領域,那卻是將曆史真正重現,令逝者真臨!隻是那卻牽涉到無窮之道,極難實現。
“倒是我之過。”察覺到葉天眼中那微不可見的黯然,兔逸神歎了口氣:“當依你之見,將這等緣分珍惜。”說著便轉身望向身後眾兔:“我等將去,可有留戀神界者?我不會怪罪。”
“願隨夫君赴洪荒。”一尊背上有淡黃花斑的白兔昂首,充滿崇拜與期待地說道。
眾兔都沒有異議,卻是死心塌地打算追隨兔逸神離開了,於是它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衝著葉天與龍成點了點頭,下一刻便卷動一層月色道輝消失在神聖宇宙的邊際,已然破宙而去,回歸洪荒了。
“這一行歲月跨宙,逸神兄倒是又有幾分長進了。”葉天眼中似是再沒有半點黯然,卻扭頭看向龍成:“可你為何神力反倒更低?”
“你便如此熱衷譏諷於我?”龍成沒好氣地說道:“否極泰來,此為成聖之兆!”
“怕不是要跌落神極之下?”葉天失笑,這種現象真的很罕見,不過曆史上也並非沒有出現過,他對龍成倒不失信心,想必對他而言聖道也確實並非虛無縹緲鏡花水月,而可觸摸,隻差一步而已。
而那一步究竟將在何處踏出,葉天不知道,龍成不知道,即便是命脈霄聖、三千道聖也不會知道,可有意成道者卻會堅信那一步的存在,便不惜踏遍千山萬水,隻為追尋那飄渺而又璀璨的希望。
“走吧。”葉天轉身,與龍成並肩離去,兩道並不高大的身影在這罕有人至的大漠上拉出長長的背影,色彩卻不是深黑,而在尾端隱隱亮起那照亮人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