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靜寂持續太久,每個坐席之上每尊神的表現都各不相同,但沒有人在喧囂,難以打破這一種寂靜悲思,而在這無法以時間言計的關頭這一位藝人終於再次動了。
寒鋒之上酷烈可怕的光芒猛地衝霄而起,像是氤氳著鬼哭神嚎爆,一根根石筍裂土而出,這不是鍾乳岩般圓滑的存在,表麵的任何一處都充滿了鋒銳,簡直像是專門為殺戮而生的神世凶器,這凶器泛出的一種恐怖殺機令葉見了都微微心驚,這哪裏是一個地神玉和師能夠布置出來的?就算葉見到法則神體都起了雞皮疙瘩,這是能裂法則的威力,不論其材質、內部能量與意義底蘊如何,單單是這一種形狀就是一種凶寒,這不是隨意出現的,就是將殺戮刑罰鑽研到頂點的玄神也琢磨不出來,這隻能是陽樂壇之中的無形意誌為其布置的,分明是殺聖之石!
而玉和師的傷也不再如先,玉手來不及抬起就被驟然拔高的可怕石筍凶煞刺裂,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冰寒,使得美麗玉手徹底寒凍寸裂,血泉湧出,那簡直就是一道道瑰麗殘酷的流星,以玉手為源朝那萬位激射而出,其中的溪流像是一種情絲,將那披散的綠都給擊斷與浸染,玉和師在這個時候自然向後仰去,那一頭黑也隨之落在地上,那諸多嶙峋沙石便激射出劍氣般魔力,這個時候爆掠而上,將那飄逸美妙的長統統撕裂。
在這一刻一種淒涼感更是增強了,殺氣要斬斷的不僅僅是絲,更要將玉和師嬌嫩玉體撕得粉碎,但這時麵前先前那種時空定格,卻見即將仰下落地的玉和師雙目忽地瞪大,接著被一股風暴急流般的力量衝起,自身便閃耀霞光,如飛仙般升上半空,這空不高,也就百裏左右,一道道冰寒厲光卻是更快更狠地衝擊上來,並且貫穿到虛空頂點,玉和師所在處沒有例外,被一道道看似透明的厲芒刺穿。
沒有血溢,沒有體解,但有層層寒霜布滿玉和師體表,她的麵龐包括雙眸都被一種深黑血色晶體所遮蓋,這像是一種麵具,為其增添了邪異美感,但這應該是詛咒之麵。
一種痛出現在了每一名觀者的魂魄表麵,這使人的神體都抽搐震顫,眼神被駭異斥滿,這驚人力量衝擊而來卻使葉也無法抵禦,此時法則神體自然閃起暗金色光芒抵禦刺痛襲擊,但這一種痛入的是魂,針對神魂的摧殘也導致軀體自然抽搐痙攣扭曲,神之心連接的血脈一條條炸起,體內血液有的沸騰,有的卻是凍結,相互間矛盾交錯,陷入一種令人無法理解的狀態中。但這比冰火兩重更痛苦,且隻是一種兵戈寒芒帶來的負效。
在這個時候葉感覺到兵戈入體的寒意,這真是冷,葉想起曾在那一輪紅月下激戰歐陽野,那身化屍魔的怪物兵鋒之中不正是這種冷嗎?廝殺之中熱血要被屍氣凍結,哪怕是地炎也驅不開陰煞的怨氣,但那種寒還不夠格。葉想起墨音塵的槍,同樣有這一種冷,可又不同。
這倒不如是一種心死之寒,葉經曆一場場幻境,參與一場場試煉,更麵對過實際的可怕廝殺,此時已是明了。這不正是沙場上殺得地無聲之時的悲寒嗎?就像是在那戰塵宇宙的戰場上與強敵廝殺,渾身氣力耗盡,軀體都被一次次擊爆,那血要流盡,其中的光熱莫名消逝,化作了一種凝凍人心的極寒,像淼刺盆地一戰,在那絕境之中孤立無援,必須一身殺入敵陣,爆完全的底力燃盡魂魄廝殺。更似是終結一戰,一名名半神為靈界連連赴死,他們的心被恐怖所懾,但意誌永不會向妖邪彎曲,那種境地是何等悲愴,有一種寒。
這是兵戈寒,這是戰爭寒,奈純族是在神界棲息的,秩序保護下這玉和師不像是親自經受過戰爭殺伐,但她不知經曆了什麼而被這種戰爭的冰寒傷,這化作了她神魂深處的一種信念極力,她的執念使其化作絕世藝人,此時飄於刃上如是犧牲,亦是舞蹈。
在這個時候令人心醉與心碎的玉和師卻作出了使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舉動,那未破碎的左手像是纏綿著抬起,隨即化作一種果敢剛毅,直直指向了島嶼之外,虛空某處。
陽樂壇聖氣此時悸動,整片虛空為之肅然,玉和師不顧所有觀者驚愕目光平靜開口,卻驚動地。
“自幼仰慕前輩,今日盛會,懇請共舞。”
這話誠懇深切,她已是低頭,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