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山崖前,已經是日落黃昏。
群山峻嶺被金黃的落霞籠罩,柔光萬丈,一望無盡,仿佛每一處都藏著一個詭秘而宏偉的神話。
“好美!”木晨兒還沒下馬,就恨不得跑前幾步,再把眼前這副壯麗的景觀看真切一點。
上次他離開了大半個月,回來之後帶著一身傷也是把她帶到這裏來了。
木晨兒急了一下,扭頭向後看他。
百裏騅率先跳下馬,再把她抱下馬,詭秘笑說:“就罰你餓著肚子陪我看日出。”
“看日出?”木晨兒納悶地皺了一下眉頭,現在才隻是日落的時間,這個男人是不是說錯呢?
百裏騅選了一個位置,帶著她一起坐下,把她擁在懷裏,看向無邊的落霞,溫聲道:“還記得你那副奇怪的畫嗎?”
木晨兒流轉眼眸向後,瞪了他一眼說:“哪裏奇怪呢?大家都拍手叫喊的,我還贏了一顆大白菜。”
百裏騅揉著她的手心,微笑道:“那幅畫藏在我書房裏。”
“我知道。”木晨兒靠在他懷裏笑眯眯說。
“你知道?”百裏騅納悶低頭看了看她。
木晨兒抿唇笑說:“那時聽見你要選妃,我一怒之下想把你的書房給燒了,進去之後,發現了我的名畫,於是,忍了。”
百裏騅恍然大悟笑說:“喔,原來是你的畫救了我的書房,真是慶幸呀。”
“我還看見了你那幅畫,掛在我那幅畫的旁邊。”木晨兒微微笑說。
百裏騅沉沉低笑,再緊抱了她一點。
兩人靜靜地看著落霞,不說話,卻仿佛說了很多話。
翌日
木晨兒猛然醒來,看見天邊已經出現魚肚似的亮光,她扭頭看了看凝視著前方的百裏騅,試探問道:“你一夜沒睡嗎?”
百裏騅穩了穩懷中的她,垂下眼眸,沉沉道:“晨兒,你不是想知道我過去的事情嗎?”
木晨兒輕作點頭,沒有說話。
她問過,他沒有回答,她就不再問了。
百裏騅看向前方魚肚色的亮光說:“其實,小時候的我,很膽小,很懦弱,很卑微。”
木晨兒握緊他的手心。
百裏騅勾起一抹複雜的笑弧說:“當年,父皇送我出宮,我害怕,一直哭鬧,不肯離開錦衣玉食的皇宮。於是,他把我吊在懸崖上,七天七夜。”
木晨兒心頭微緊,握得他的手心更緊
百裏騅卻淡淡說道:“我在這裏的懸崖外,每天看著日出到日落的變化,不知怎的,沒教會我勇敢,卻讓我喜歡了這裏的日出。這種黑夜過後的陽光,很溫暖,很美。我一直希望有一個人陪我看這裏的日出,不再孤單。”
“我不是在嗎?”木晨兒心頭酸澀低念。
百裏騅低頭看她溫聲道:“然後帶我離開。”
“嗯。”木晨兒使勁點點頭。
百裏騅緊抱著她沉聲道:“我知道,已經找到陪我看日出,帶我走出這個陰影的人,晨兒,謝謝你。”
木晨兒沉默不語。
還記得,那一晚,他很深沉地告訴她,要帶她去一個地方,到了那個地方之後,恐怕日後就不能在安寧了。
後來,他失蹤了。
最後來,他突然出現把她帶到這裏來,莫名其妙地說了一番近似遺言的話。
很笨,沒弄懂。
原來,他說的地方是這裏。
原來,他早就肯定了她。
原來,他是希望她跟他一起並肩走下去。
因為,這裏,是他人生的另一個開始。
“你還記得那件繡著梨花的喜服嗎?”百裏騅輕聲問道。
木晨兒下意識摸到自己的頭上玉梨簪子上,再揚起眼眸看他。
百裏騅沉默了一陣子,沉聲道:“那是桓妃,真正百裏騅的母妃的。”
木晨兒抬眸看他,沒有說話。
百裏騅輕歎了一口氣說:“那年,百裏騅病逝,為了江山,桓妃自刎以隱藏我的身份,我答應她,一定會努力,不惜一切代價,一定會登上皇帝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