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會兒,木晨兒又咧起嘴角試探問道:“穆公子算命那麼厲害,要不看一下,現在的我能活多長?”
穆乃遺溫婉一笑,慎重道:“王妃,真要知道嗎?”
木晨兒稍稍沉下臉來說:“你可不要跟我說什麼天機不可泄露的,我不吃這一套。”
穆乃遺略帶凝重道:“王妃,有些事情,不知道總比知道的好。”
木晨兒聽到他這句話,忽感心頭拔涼拔涼的,聽他的語氣,莫非又是紅顏薄命?她咬了咬牙,懇切點點頭說:“你說吧,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強的,你盡管說。”
穆乃遺猶豫了一會兒,才輕聲道:“王妃……王妃最多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這身體就回歸到它原本的命途。”
“……”木晨兒還是被狠狠的雷擊了一下,不到三個月嗎?紅顏薄命罷了,也不至於這麼薄吧?
她蹙了蹙眉心,聲線有幾分顫抖問:“我……是怎麼死的?”
穆乃遺搖搖頭說:“乃遺並不知道。”
木晨兒默默低下頭去,還能是怎麼死的,不是被毒死就是被黑衣人直接分屍,前幾次是僥幸活命,難保之後不會遭人暗算。
就得不到三個月的性命,能幹點什麼呢?木晨兒輕輕緊握發抖的手心,人,不管死了多少次,還是怕死的,正如痛覺是不能習慣的,怕死的本能更加不會丟失。
“王妃……”穆乃遺見她臉色微白,試探喊了聲。他本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她,但是,不知為何,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讓他不得不告訴她,好像背後有什麼在驅使著一樣。
木晨兒回過神來扭頭看向他。
穆乃遺稍帶抱歉道:“對不起,乃遺不應該……”
“我,不相信命。”木晨兒咬牙切齒道。
穆乃遺愣了一下,抬頭看她。
木晨兒輕彎嘴角,笑笑道:“我才不會屈服,你不是說我這具身體早就該死了嗎?可我還活著,三個月後,也一樣,我一定還活著,而且,我還是我!”她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底氣來說這番話,但是,她不想在敗給命運之前,首先敗給自己。
穆乃遺微微一愣,看了她良久,才緩緩勾起一抹笑弧。似乎,就是為了等待她這份傲氣,才把事情告訴她的。等待一個改變命運的人,敢改變命運的人。
“但是……”木晨兒忽然來了一個轉折點。
穆乃遺忙注視著她的目光。
木晨兒咧起嘴角笑笑說:“前提是,你得借錢給我花!”
穆乃遺扯了扯嘴角,輕作點頭微笑說:“嗯,是乃遺讓王妃虛驚,定當賠禮道歉。”
“嗯。”木晨兒一臉孺子可教點點頭,現在看了一下,就這個穆乃遺尚可給她欺負了。
穆乃遺深深看了她一眼,其實,他還有一件事想告訴她的。事實上,他知道她第二次如何香消玉殞。他能預測到,把匕首刺進她心髒的,是百裏騅。所以,那晚聽見她在鬆樹下那番傲氣凜然的話,再想到她最後的結果,他的心驀然刺痛,便請求入住瑄王府,希望……挽救她的結局,也挽救自己的結局。
一會兒,穆乃遺溫笑道:“那日聽得王妃一曲,至今難忘。王妃琴藝了得,會棋藝如何?”
木晨兒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最討厭別人玩自己的短處挖。她一副神色傲慢點點頭說:“本王妃乃葉城第一才女,區區琴棋書畫不看在眼裏。穆公子要跟我切磋棋藝嗎?可以。”
穆乃遺輕揚嘴角一笑。
他正欲說話,木晨兒連忙打斷他的話說:“但是,那種隻得黑白色的棋,我已經看膩了,它隻供兩個人玩,不好。我現在正在研究一種四種顏色,而且是老少鹹宜的棋藝,這種棋可供四個人同趣,而且不分年齡大小、智慧高低,趣味十足。”
“喔?”穆乃遺興致勃勃問道,“那是怎麼棋?”
木晨兒咧起嘴角,詭秘笑笑說:“飛行棋!”
“妃行棋?”穆乃遺迷惑重複低念。
“你等會。”木晨兒說著,搬來文房四寶,她攤開一張白紙鋪在桌麵上,拿起毛筆遞給他微笑道,“首先我們得畫個棋譜,你口訴,你來畫。”
“沒有現成的?”穆乃遺納悶問道。
木晨兒理所當然點點頭說:“我還在研究嘛,怎麼可能有現成的呢?這是我特意研究給大人陪小孩子玩的,享受天倫之樂。穆公子不介意出一份力吧?”
穆乃遺忙點點頭說:“當然十分樂意。王妃果然很有智慧和愛意。”
“嗬嗬……”木晨兒笑笑不說話,無恥地偷走別人的發明專利,還是低調的好。
百裏騅回到房間,臉色就沉了。
看見某男的坐在桌子前專心致誌地畫些什麼,某女站在他身旁指手畫腳,看上去,兩人其樂融融,還不時“眉目傳情”!
雖然明依在一旁侍候著,說不上孤男寡女,但是,這也實在太可恨了,她竟然把男人招回二人的房間!
“咳!”百裏騅輕咳一聲,以示自己的存在。
木晨兒和穆乃遺愣了一下,不約而同扭頭看去。
“王爺。”憂心了一整天的明依忙上前來欠身作拜。
百裏騅咬牙切齒微微一笑,上前笑問:“你們在忙什麼呢?”,話罷,他再暗地恨恨地剜了木晨兒一眼。
穆乃遺忙擱下手中的毛筆,站起來微笑說:“王妃別出心裁,想了一個可供一家人享受天倫之樂的棋子遊戲,我們正在研究基本棋譜路線。”
百裏騅大度地笑了笑,看向木晨兒淡然笑道:“晨兒就喜歡一些特別的玩意,讓穆公子見笑了。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天色不早了,這事不忙,穆公子還是先用餐吧。”
“乃遺先行告退。”穆乃遺察覺到些許火藥的味道,見勢不妙,忙拜了拜轉身向外走去。
待穆乃遺走遠後,百裏騅語氣冷沉道:“明依,出去,關門。”
明依忐忑不安地看了看自家主子,然後應了聲轉身出去。
木晨兒也察覺到他隱隱躍怒的氣息了,她下意識倒退半步,輕扯嘴角微笑問:“你……被你的那些叔叔哥哥欺負呢?”
百裏騅輕彎嘴角冷冷一笑,幾乎是一步,以閃電的姿勢來到她的跟前。
“……”木晨兒心髒無力地顫抖了一下,差點沒驚喊出來,正欲倒退,卻已被他死死挽住了後腰。
“百裏騅,你幹什麼?”木晨兒擰緊眉頭掙紮了一下,不悅低念,“你弄得我好痛”
百裏騅稍稍鬆了力度,盯著她冷聲問道:“誰允許你把男人帶到這來呢?嗯?”
木晨兒眨了眨眼眸,理所當然說:“這房間,我占一半,我當然有權力帶朋友進來。”
“所以你就明張目膽地把野男人帶進來?”百裏騅氣急敗壞責備。
木晨兒不爽反駁:“什麼野男人?你不要說得那麼難聽!他不是你的客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