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月色很好,我看的很清楚,”班傑庸望著她的眼微搖頭,堅決地說,“真的不是這張臉。”
劉世昮與她姑侄二人相隔有段距離,加上班傑庸有意壓低聲音,所以他聽不到他們說話的內容,隻見班傑庸伏在班諾耳邊說了兩句話,而後班諾顰眉斂目麵色極為沉痛地背過身去。
班傑庸與姑母感情向來親厚,瞥見班諾如此表情臉色也不禁冷了下來,“我一直對你禮遇有加,怕你誤會甚至不顧班家顏麵向您解釋,全是看在你是姑父的兄弟,咱們是自家人,你明知我與姑母心裏有多著急,卻找這麼個不相幹的人來應付到底是什麼意識?”
劉世昮一聽班傑庸所言已知事情再難隱瞞,卻故裝訝異道:“你是說這人不是你們要找的人麼?”
“是不是你心裏最清楚!” “人確實是我自若水鎮帶出去的,至於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我怎麼會知道。”
班傑庸氣極,冷哧一聲道:“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們怎麼敢去你的別院要人!”
劉世昮無言以對,於是怏怏道:“既然不是你們要的人,就交還我帶走吧。”
“你……”班傑庸還待再言,班諾卻在此時憤然轉身,如波的輕絲藍緞廣袖在半空中漾起一波弧形漣漪,在夜色下點點火光中反射著奪目的光華。隨之一聲沉痛的低哼,眾人的目光聚焦在班諾對麵的女孩身上,劉世昮同班傑庸皆同時驚呼一聲。
鵝黃的大氅被風吹得飄擺不定,姑娘忽隱忽現的、瘦削的背部支起了一點尖尖的三角形,殷紅的顏色如花般在一片嫩黃中綻放開來。班傑庸驚訝地看看班諾的手,而後不解地望著她的眼,“姑母!你……”
劉世昮搶前兩步,抱住被班諾推開向後倒下的黃衣姑娘,俯首見當胸的一劍正中要害,依位置與力道可見出手之惡毒,根本未給她留活命的餘地。“你到底想幹什麼?”他揚起頭逼視著班諾吼道,“她是我拚了命救下的人,你憑什麼殺她!”
麵對他盛怒的表情,班諾未露出絲毫的悔疚,目光冷冷地笑道:“我就是不明白一個‘萍水相逢’的人是如何讓叔叔拚上性命的……,”女孩的血滲過劉世昮的指縫,還帶著濕熱的溫度,他能感覺到懷中的身體在輕輕顫抖,班諾倨傲冷漠的話語還在耳邊回蕩“不過是個無知的山野丫頭,卻讓叔叔這般心痛,殺我班家副將時也未見你心慈手軟。這丫頭到底跟你是什麼關係?”
劉世昮緊緊閉著眼睛,極力克製直衝天靈的衝動,待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眼中的怒火已蕩然無存,隻餘讓人望之動容的悲傷。“她雖微不足道,卻是我心頭中意的人,”他的手輕輕撫過女孩漸失紅潤的臉,略帶惋惜地說道,“好容易把人救活了傷也養好了,卻被你這麼輕易奪去性命……哎!”說著將女孩打橫抱起,匆匆望了一眼眾人身後的山峰,轉身舉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