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讓小洛在門外等著,自己輕手輕腳地先進了院子,好一會兒後才探出頭招手讓小洛進來。進了後院,他默不作聲領著小洛一路疾步進了遠離客房與前廳的柴房。
柴房裏沒有點燈,唯有一抹灰白的月光自破敗的窗棱外照進來,模模糊糊見一條寬大的黑影站在月光後。
因看不清對方的樣貌,小洛心裏沒底,正掂對著該如何開口詢問。誰知對方卻搶先開了口,“確認過了嗎?”聞言小洛一愕,接著即刻明白了這句話不是對她說的。
“確認過了”站在小洛身後,領她來的人答道,“是她沒錯。”
“有人跟著來嗎,後院門可鎖好了?”
“後門鎖好了,我一路來都很小心,沒人跟著。”這主仆二人一問一答聲音都壓得甚低。
“你去前門看著,隻要一見到他們的人過來,就來通報一聲。”
“是。”小洛身後的人應聲即刻退了出去。
寬大的黑影跨前一步顯身月光裏,的確是飯莊的掌櫃金進沒錯,“真的是你嗎孩子!”今時的他再不見往日的高高在上的倨傲,滿臉的憂慮憐憫,他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洛。“相交這麼多年,一直覺得你比尋常男孩瘦小些,竟從來沒想過你是女孩。”說著麵上心疼的表情更甚。
在這張一直以來厭煩之極的胖臉上看到這幅神情,小洛竟未有一絲的厭惡,真誠的讓她也受到了感染,心裏的戒備少了許多。她將手裏的黑紗舉到他眼前,急切地問:“我母親的麵紗怎會在你手上,你見過她嗎?”
金進點點頭。“什麼時候?”
“得到這條麵紗時見過,大約是在兩三天前。”
“這麼說她還活著,是嗎?”小洛試探著問。
金進再次點頭,一臉的憂慮,似乎在斟酌如何回答她合適,許久之後才道:“目前為止,是的。”
小洛鬆了一口氣,扶住柴房中間的一張破桌子一副就要虛脫的樣子,麵上卻掛著驚喜交集的笑,喃喃自語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們既然要抓我,在沒找到我之前一定不會讓娘死的。”她再次舉目望向金進時,那抹轉瞬即逝的驚喜已蕩然無存,唯剩更甚的憂慮,“娘現在怎麼樣,還好嗎?”
金進忙別過頭,避開小洛急切的視線。見一問及母親的近況他就閃爍其詞,小洛心知母親現在的處境必定極為不妙,心急之情更甚,略顯煩躁的說:“算了,我既然來了,見了麵就都知道了。你隻要告訴我娘她現在在哪就行了。”
“在告訴你令堂的下落之前我必須先將她的處境,還有她要我帶的話告訴你。”金進說著,也不待小洛同意就自顧自說了起來,居然是自小洛失蹤後的第二日開始的。
還記得中秋節那日金進最後見小洛時定下了許多山味準備招待貴賓,第二日傍晚還未見東西送來,金進心急如焚再也等不了了,於是帶上飯莊裏幾名夥計一同上了山,一來是找小洛算賬,二來也是想找找山上其他獵戶有沒有剩下的山貨以解燃眉之急。上了山才知道因前些年狩獵太多,山上的活物越來越少,其他獵戶早已經轉行幹了別的,手底下根本沒有現成的獵物,就算現獵最快也要四五日之後才能湊齊。
怒火中燒的金進帶著一夥人,氣勢洶洶的衝到小洛家,卻見家門緊閉,又敲又打的鬧騰了半日,竟然無人出來應門。經過一番發泄,金進的火氣已消了許多,想著這孤兒寡母的,也沒聽說過有什麼親戚,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雖心中疑惑,卻又無可奈何,隻得悻悻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