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最後側目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心中默默,我孤家寡人一個,是勇士還是逆賊有什麼重要,重要的是我自此以後不再欠你……
此時的路子,心情竟然前所未有的輕鬆。他舉目望天,心中祈望著能再下一場大雪,將他的屍體掩埋,使他不至於暴屍於荒野。
然而眼前那遙遠的天,藍得那麼幹澈、晴得那麼清冷,看來他是難以如願了。不過還好,他就要見到娘親了,在那裏世界不是孤寂的……
他們都走了,小洛的世界安靜下來,終於讓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宣泄情緒。她哭,哭自己的身世,哭自己又成為了獨自一人。哭累了,她就倒在床上,渾渾噩噩地睡一覺。
她不吃不喝,也不願出門,隻是躲在床上哭了睡,睡醒了再哭。沒有人在意她、更沒有人來看她,所以她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隻記得偶爾看窗時,有時明有時暗。
直到一陣“咚咚咚”大力的擂門聲,將她再一次從虛脫中驚醒。小洛本不想理,可是門外的人卻不肯死心,擂門聲一直持續不斷。她無奈之下,隻得披衣下床,屐著鞋向門口走去。
房門打開的一瞬,爛醉如泥的班傑,裹帶著酒氣摔了進來。“你來幹什麼?”小洛厭惡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班傑,不耐煩地說。
然而班傑卻像沒有聽到她說什麼似得,自顧自嘟嘟囔囔地說道:“路子……死了!”說著,竟然有兩行淚滑落他的眼角,“他……,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死在外麵的樹林裏,”
班傑努力地從地上爬坐起來,手舞足蹈地向小洛比劃著,“地……,地上好大一片,都被他的血染紅了……!”
他說著,仿佛此刻就在親眼目睹那個現場,身體哆嗦了一下,突然伸手抱住了小洛的雙腿,頭靠在她的腿側放聲慟哭起來。
班傑一邊哭,一邊說:“你知道嗎!他對我來說不隻是下人,是隨從。我們是一起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兄弟,三年來形影不離,如今他突然就離開了我,我該怎麼辦……!”
小洛見他哭得像個孩子,完全看不出人們所說的可怕,反倒讓她感覺很可憐。想來,此刻的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小洛不禁起了惻隱之心,沒有立刻推開他,反而軟言安慰道:“別哭了,你是堂堂的少將軍,還怕身邊沒人陪嗎!”
“不,我不想要那些阿諛奉承、垂涎獻媚的人,我隻想要一個真心待我,隻將我看做一個人,而不是少將軍的人。”班傑極霸道地說,然而此刻,他的霸道倒像個孩子在耍無賴般。
小洛歎了口氣,低頭看他,見他也正仰起頭看自己。她問:“難道你的身邊,就再沒有一個這樣的人了嗎!”
“有!”班傑望著她的眸醉眼迷離,可是神情卻是極為認真的,“現在就正有一個這樣的人。”
“誰?”小洛不禁脫口問道。
班傑看看她,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她:“如果我說這個人是你,你願意陪在我身邊嗎?”
“可是……,我!”小洛踉蹌了一下,不自覺地想要退離他。
這次班傑沒有為難小洛,很配合地鬆開了手,他扶著椅子從地上爬起身,認真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她回答。
小洛瞅著他想要拒絕,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了。想辦法留在班傑身邊,是她最後收到的任務,卻因為劉世昮一再拖延,如此下去後果會是怎樣她猜不到。
然而於她本身而言,劉世昮身上有太多疑點,而且他們的關係注定了他們走不到一起。與其這樣執著痛苦下去,倒不如想個辦法讓自己放手,或許做自己該做之事,便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念及此,小洛無聲地點了點頭,算作答應。班傑一見,麵上露出喜不自勝的表情,向她湊近了兩步。
小洛一見,忙向後倒退兩步躲開他,急忙生命道:“我可以在你身邊,但我隻做照顧你飲食起居的事,其他的我沒辦法接受。”
“好好!”班傑聞言趕忙收住了腳步,向她保證道,“你隻要暫時代替路子的工作便好,我並非窮性嗜色之人,不會強迫你亂來的!”
得了保證,小洛長長地鬆了口氣,臉上這才露出輕鬆的表情。
這裏不是結束,請繼續關注中闕——《皇叔,與謀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