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裝逼漏氣(2 / 2)

“那便好。”韓岩點頭。

……

初春時節,朝廷政務繁忙,衛綰身為禦史大夫,這些日子忙得不見人,也沒時間來教導劉徹,便上疏景帝,推薦儒生王臧擔任太子少傅,替他教劉徹儒學。

但這王臧和衛綰不一樣,老衛性情寬厚,拿韓岩當弟子看待,見他和劉徹玩鬧也不訓斥,反而笑眯眯的,師兄弟相親相愛,當老師的便很高興。

但王臧卻很操蛋,嚴格要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眼裏容不下沙子,一點都看不慣韓岩和劉徹玩鬧,你一個陪讀的和皇太子同座,豈不是很荒謬?

給我站著。

人要看清自己的身份,認清自己的地位,皇太子寵幸你是你的福分,但你不能上房揭瓦,與來日至尊勾肩搭背,成何體統?

將手伸出來,罰十板子,再給我去門口罰站。

每天被針對,韓岩卻隻能受著,在封建時代“任性”是一種奢侈,除非你是皇帝,不然這倆字想都不要想,打老師,罵老師,違逆老師,這種事絕對駭人聽聞,比違逆爹媽的下場還慘。

這王臧是個死腦筋,哪怕劉徹求情也隻是當下給麵子,明天再來上課老子照樣還收拾你,不信皇太子天天給你求情……

這樣次數多了,劉徹便幹脆大手一揮,兄弟給你放假了,免得總受責罰。

最後便苦了我們的大漢武帝,一個汲黯,一個王臧,生活簡直是日月無光……

吃過朝食之後,劉徹哭喪著臉去上課,韓岩在門前揮手告別。便帶著浠兒去城裏閑逛,韓二蛋和豕則各自去忙碌。

前些日子下了大雪,一場霜把雪堆凝得厚實,小半個月還沒有消盡,街道上四處是水漬和泥潭,偶爾還會散發惡臭,大漢朝的衛生環境相當堪憂,和穿越前所想的青山綠水完全不搭調,隨地大小便是百姓的特權,亂扔垃圾是人民的福利,即便是在長安,街道上不幹淨的地方也隨處可見。

雪水消融的時節裏,穿長袍是件很操蛋的事情,除非你一直將袍子拎著,不然隻要步幅大一點便會沾上汙漬。若是圖省事,也可以將袍子塞到褲腰帶裏,不過對於有身份的人來講這絕對是失禮之舉。

還是平民百姓比較舒坦,全是本色麻布,衣袖窄小,下擺至膝,離地麵有一段距離,走路不用擔心髒了袍子。浠兒在後頭跟著,圓圓的臉蛋很可愛,中分長發垂落,腳下穿屐,鞋底是用木頭做的,繞過路麵一個個水灘,像輕盈的燕子一般飛了過來,鞋底也會跟著嗒嗒響。

劉徹曾派人去請過伶俜樓的琴師、畫師等人,但沒有報上真實姓名,隻讓奴仆說是皇彘想請你們當門客,但這群人想也沒想便拒絕了,原因是不侍奉無德之輩。

清楚女焉、皇彘兄弟倆真實身份的,除去衛綰大概便隻有浠兒了。給韓岩當侍女半年,一直沒見他研究過辭賦,除去《漢律》,也幾乎沒見他讀過書,可就是這樣一個少年,卻能四步成辭,登樓賦名傳長安城。

自從偶爾聽主子和皇太子談起他們倆伶俜樓的事情,浠兒心裏便產生了一絲崇拜,若是能有岩世子十分之一的才華,說不準我也可以當個大才女,也能吟詞作賦,所以她每次有閑暇時間便纏著韓岩問東問西。

“岩世子,你作《登樓辭》時真的是出口成章嗎?”

“辭賦這種東西不值一提,我若想當才子,司馬相如也要望塵莫及。”韓岩左手拎著袍子,右手騷氣地搖著折扇。

“……”浠兒語塞,那可是大漢朝最頂級的辭賦大家。大約是韓岩平時很和氣,浠兒便懷著一絲絲賭氣地成份,香腮鼓了鼓說:“那你現在可以作一首嗎?”

“現在?”韓岩步伐頓了頓便接著走。

“嗯,現在。”浠兒兩眼笑眯眯,皎潔如兔。

“嗯哼,聽好了啊……”韓岩清一清嗓子,隨口拈來:

“春如舊,人空瘦,相見時難別亦難。”

“桃花落,閑池閣,東風無力百花殘。”

“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額,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浠兒:“……”

韓岩:“……”

浠兒疑惑:“岩世子,為什麼最後一句與前文的詞調變了呢?”

韓岩解答:“詞這種東西不是一層不變的,自屈原創楚辭之後,後人爭相模仿,我伯父韓嬰也創造了韓詩,還有魯詩、齊詩,他們將辭的載體擴展,我和他們相比雖稍遜風騷,但也不差多少,自當開創流派,為後人留下詞牌名。”。

“您真厲害。”浠兒兩手合攏置於下顎,做花癡狀。

韓岩腦門微微冒汗,趕緊快速搖了幾下折扇才掩住心裏的慌亂,媽的,差點丟人丟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