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很漂亮吧?你就留在這裏,外公不太喜歡你參與這些活動,你在這裏等一會兒,姐姐一會兒來接你。”看起來十多歲的尉嵐微笑著囑咐年幼的銀翾。

“……”銀翾抬頭看著尉嵐,清澈的大眼裏有什麼閃了一下,然後乖乖的點了點頭。

“那我走了!”尉嵐揮著手倒退了兩步,轉身向司機停車的方向奔去。

銀翾坐在風越來越大的海灘上,抱著雙腿,縮成一團,暮色裏白色的連衣裙使她格外顯眼,隨著夕陽西下,海水洶湧著,一下下衝擊著銀翾赤裸的腳腕。

天漸漸昏暗了下來,銀翾坐在原地,不時回頭,看看背後的車道,潮濕的海風裏銀翾越縮越緊。

夜更深了,銀翾開始止不住打噴嚏,身體也耐不住饑餓,銀翾額前掛著冷汗,衣服貼在身上,在沙灘上不住地來回走動。

接近午夜的時候,銀翾昏昏欲睡,身體縮在一塊礁石的背風麵,海風吹亂了銀翾微卷的長發,裙擺被海水打濕了大半,冰冷徹骨的貼在她的小腿上,她一個人在夜色裏瑟瑟發抖。

銀翾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幾次,每次都被凍醒,然後再睡著。

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麵前多了兩隻穿著羊毛拖鞋的腳。

“姐姐……”銀翾的聲音有些顫抖,虛弱的抬頭看來人……

銀翾猛地睜開眼,從惡夢中醒來,眼見自己把被子踢下了床,難怪夢中都覺得寒冷。

她從房間裏走出來,熱了杯牛奶,把自己縮進沙發裏,腳腕隱隱作痛,“又要下雨了嗎?”

抬頭看窗外午夜的天空,上海的天空有種說不出的詭異,灰白色的薄雲浮在暗紅色的天空裏,習慣性的縮緊了身體,喝了一小口牛奶。  牛奶的香味飄散在空氣裏,微溫的濕氣蒸騰著彌散開去。

“銀翾!過來!”尉嵐穿著粉紅色的公主裙,周身精致的蕾絲,絲織的裙擺隨著她的跳躍浮動,她一路跑著,旋轉著,迅速穿過銀家富麗堂皇的走廊,回頭一邊叫銀翾還倒退著舞動她的新紗裙,一不小心撞倒了倚在牆邊的花瓶架子,裸露的小腿倒在花瓶碎片之中。

一瞬間,一片殷紅在地毯上,紗裙上蔓延開來,“啊——”

銀翾捂住了口鼻,空氣裏的血腥味令她反胃。

尉嵐的驚聲尖叫著,不一會兒就引來一群手足無措的女仆。

銀晟嗣從樓上匆匆地奔來,一把拉開站在走廊中央的銀翾,草草地掃了一眼,然後小心地從鋒利的碎片中把尉嵐抱起,“打電話叫醫生。”

“哦……是!”管家愣了一秒,飛奔而去。

“外公……”尉嵐喘著氣,痛哭著,說話有些斷斷續續,“銀翾她不是故意的……”

聽到這話的銀翾猛地抬頭,與回頭的銀晟嗣目光相遇。

“銀翾!過來!”銀晟嗣大步向前麵走去,銀翾聽話的走了幾步轉頭拾起一塊沾著尉嵐鮮血的瓷片,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銀翾!外公!”尉嵐尖叫著,聲音有些顫抖,“好痛!”

銀翾冷眼站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掙紮哭喊的尉嵐,滿屋子的人手忙腳亂,她想摁住尉嵐抖動的腿,剛一伸手卻被尉嵐抓住,尉嵐腿邊的床單紅了一片。

“醫生!醫生呢!”銀晟嗣大聲對管家吼著。

“已經通知了,也許是堵車……”管家明顯有些底氣不足,懼怕著他暴怒中的主人。

“嵐兒,再忍忍,醫生馬上就來了,就來了!”銀晟嗣轉而麵對管家,“去催!站在這幹嘛!”

尉嵐突然安靜下來,臉色煞白,拉著銀翾的手,張開她慘白的雙唇,有氣無力地問,“會救姐姐的吧?”

“……”銀翾沒有說話,不自主地退了一步。

醫生氣喘籲籲的提著東西進來,護士想要拉開銀翾。

“讓她呆在這裏……”尉嵐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企圖拉開銀翾的護士。

“醫生,別管那個闖禍精,給她止血!”銀晟嗣命令道。

醫生拔出針筒,準備麻醉,一邊還設法轉移尉嵐的注意力。尉嵐偏過頭,緊閉著雙眼,五官扭曲,針還未觸及她的皮膚,她的指甲就已經深嵌進銀翾的手心。

“姐……”銀翾微微皺了眉,另一隻手握緊拳頭,關節發白。

“可能要輸血,小碎片太多,要動手術取出來,我來的急,沒有想到是這種情況,沒有帶血袋。”醫生滿頭大汗地檢查尉嵐的傷口,“按住她,別讓她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