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也提出要替我找工作,我和他開玩笑,“除非讓我做你公司的財務總監。”
他在那頭哇哇叫,“我沒得罪你吧,你準備要滅我公司嗎?”
茶幾上攤開一張地圖,上麵以蘭豐科技為圓心,四十分鍾車程為半徑,畫了個圓。凡是招聘單位坐落在這個圓內的,我通通抄下來,全部都投了簡曆,收到三分之二的企業給我的麵試通知。
麵試結束,我接到了四個公司的offer。別誤會,不是我優秀,而是我不貪心。一個本科生有他的心理價位,一般是3K,一個碩士生的價位必定高於這個數,也許5K,那麼,一個海龜的心理價位,肯定不止5K。
我沒有工作經驗,我雖然是海龜,但並不是名校。我很明白自己的斤兩,所以,我表示我可以接受普通本科生一樣的待遇時,我獲得了這一工作。
在這四份offer裏,我最終選擇了工資最低的一家企業,因為它離蘭豐科技最近。隻要穿一條馬路,過兩個彎我就可以看到一航。
晚上我把我找到工作的消息告訴朵朵的時候,她沒有如我一樣高興,隻罵了我一句:“笨蛋!”
我心情好,我不和她計較。所以,當阿棠打電話來說要給我慶功的時候,我一口答應。答應完了,我又後悔了,於是軟磨硬泡地要朵朵去做電燈泡。
並非我自戀。
在加拿大的最初三個月,我每天每天都難過,朵朵又要顧著實驗室,又要顧著那個難纏的德國佬,於是,我開始壓馬路,天天。居然被我碰到一個熟人,阿棠。
他說他是公司派來短期培訓的。他說他一個人孤單寂寞好可憐。於是我陪他玩,他做飯給我吃,他講笑話給我聽。
但是,三個月的培訓完了,他還沒回國。我問他,他說,“哦,順便在這裏讀一個課程。”這下,我又要多陪他玩一年半了。
一年半以後,他課程讀完了,回國了。居然隔三岔五飛過太平洋來找我玩。起先他一回說公司要交份報告,下一回又說要來看個樣,全都是順便來看我的。這不是把我當白癡耍嗎?誰家公司報告樣品不曉得用快遞啊。再說,這是太平洋啊,不是我家旁邊小公園的小湖泊。我每次坐飛機都怕它掉下去,我不會遊泳的,如果掉到太平洋裏怎麼辦。
我問阿棠,為什麼你願意來看我。
阿棠想了想,說:“就算我是你哥哥,來看看小妹妹吧。”
我說:“你又不是我哥哥。”意思是,你幹嘛經常來啊。
哪知道他聽了,居然咧嘴笑了起來,他笑得愉快極了:“那我做你男朋友怎麼樣?”
這是他第一次似真似假地說起這個話題。
這個並非我心愛的人,他說就算是我哥哥,來看看我,看得多了,居然說,要不做我男朋友?
而那個我喜歡的人,他說他是我哥哥,但是三年裏沒有一次飛過太平洋來看我,他是如我一樣怕掉進太平洋裏,還是怕看得多了,也會變得喜歡我。
不過,答案一定是前者。我沮喪又無奈地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