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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黑暗中醒過來,渾身酸痛不已,剛想伸展身體,卻發現朵朵躺在我的腳邊,沉沉地睡著。

我敲著頭,想出去找水喝,慢慢摸索著走到門口,出了房門,按亮了廊燈,我下意識的環視這間屋子,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以白灰為主色調,簡潔而大氣。隻是到處擺放的毛絨玩具,陶瓷雕塑,使整個環境顯得很是不倫不類,那是我的“傑作”。

我那時總嚷著這房子太空虛,太嚴肅,所以,時不時地鼓搗一些小東西來布置這裏,一航每每看了,總忍不住皺眉,不過,倒也沒有把它們扔掉。沒想到,這些東西如今還在。

我轉了個彎,才看見一航坐在沙發上吸煙。印象中隻有一次見他抽煙,那是多久前的事了?我想不起來了。他是這樣冷靜自持,從不沉溺於任何事物的。

他看見我,掐了手中的煙,對我說,“染笙,過來。”

我徑自向廚房走去,沒理他。

不過去,我就不過去!

我喝了水,轉身看見一航站在廚房門口,對我說,“染笙,你回來了。”

“多久?”我問他,沒頭沒尾的。

他笑,“三年,你已經變成大姑娘了。”

原來才三年,我還以為已經三十年。

我想到這裏,對他咧嘴一笑,大著舌頭說,“我頭痛,先睡了。”

他卻不放過我,明知道我已經醉了,他還認真地說教,對我說,“染笙,醉酒是輕浮之舉。隻有淺薄的人,才會喝醉縱酒。人必自愛而人愛之”

哦,我聽明白了,他是在說我輕浮,說我淺薄。三年了,我努力改造,想把自己變成他喜歡的樣子,卻隻得了這麼一個評價。

我潔身自好,努力學習,天天向上。我不染惡習,我努力生活。我不能這麼輕易就讓人瞧低了去。

我對他擺擺手,說,“哦,知道了,我可以去睡了吧。”

再度躺回床上,我卻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幾次,惹得朵朵嘟囔著發出抗議,掄起胳膊沒輕沒重地一記打下來,疼得我眼淚嘩嘩直流。哭得累了,昏昏沉沉竟也這樣睡去。

第一束陽光照進屋子的時候,我就醒了過來。我躺在床上,我開始反思。昨天真是太失態了,我修煉了三年,怎麼一回來就差點泄功?不過,我立即給自己找了一個好借口:我不是剛回來嗎?我不是三年沒見一航了嗎?所以我一時情緒激動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再沒把那句話掛在嘴上,即使我昨晚喝得半醉我都沒再說。我出去三年,明白的最重要的一個道理是,女孩子,絕對不要主動向男孩子表白,任何情況下都不要!

我犯規了一次,我絕對不會犯第二次。我不是頂聰明,但我是也很聰明的。我明白了,策略,策略。我再也不能如三年前那個清晨那樣把一航嚇跑了。

三年裏,我很克製地沒有如從前一般時時騷擾一航,我給他發的email少之又少。字裏行間斟酌又斟酌,多半是異國他鄉的風俗民情,其實,隨便去書店買一本旅行雜誌都比我寫得有味道。到信的末尾,我會極簡潔地帶上一句,“一切都好”,“勿念”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