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蘭瞄了他一眼,知曉他不願道明,倒也不再繼續逼問。隻不過她心中還是存著一絲擔憂。
芷蘭想了一會,突然小聲地問了一句:“你還恨我嗎?”
“嗯?”廉莑楞了一下。
芷蘭又小聲複述了一次,“我的身份和家族一直是你心中的一根刺。阿父的所為,我和娘並不知情,要是把我倆一並定罪,卻有些不公平。但畢竟還是借用了薛姓,你要是還在意著,我也能理解。”
廉莑輕撫著她的催下的秀發,猶豫不決,並未回答。
芷蘭淡淡地笑了笑,掩蓋心中閃過一絲苦澀。
本是試探性的一問,倒是證實了心中的疑惑。果然,對於他來說,國還是比家大,甚至比女人還重要。曾經的溫柔相待,曾經的平等相處,讓她有了一絲好感的錯覺。雖然明知道這不過是虛幻的夢境,卻還是真實得讓心中一陣歡暢。算了,罷了,曾經有過,也總比從未得到過的好。
芷蘭安慰自己,也就勉強地展開笑麵,故意拍了拍他肩膀取笑道:“在意就在意唄,我反倒不在意。都是老一輩的事情,想怎麼就怎麼。說起來,你就不能換個表情嗎?活像欠你上百萬的樣子。”
廉莑苦笑,伸手按著她的白皙的柔荑,緊緊地握在手掌心。沉默了許久,他才冒出兩個字“不是”。
“啊?”芷蘭聽得一頭霧水,掙脫著想把手抽開,反而被他握得更緊。
芷蘭瞪了他一眼,見他好似毫無反應地自顧自發呆,唯有抱怨道:“你抓得我好痛。”
廉莑見此才鬆開了手。他抬起頭凝視著芷蘭的麵龐,直瞧得芷蘭心中一陣慌張。
芷蘭還想說什麼,廉莑突然硬是扶著她躺到了床上,還難得溫柔地替她蓋上了被子。他叮囑道:“別多想,好好休息,有得是日子。”
女子對於男女之事總是特別敏感,即使如廉莑般麵部肌肉缺乏運動神經的人,芷蘭雖不知曉他在想什麼,但也模糊感覺到他的忍耐著些什麼。
“若還信得過我,我可以扮演午夜電台dj的角色。”芷蘭想替他分擔憂愁。
“又在胡說什麼,睡吧。”廉莑似乎習慣了她的胡言亂語,沒太大介意,反而又叮囑了幾句,讓她好好養傷之類的。
芷蘭唯有聽話,閉嘴,然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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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睜睜地看著廉莑出了落梅園,一步一步漸漸走遠,直到身影消失在前頭,李夫人這才收回目光,把手中捧著的湯藥放到婢女的手中後,微微歎了一口氣。
“夫人別傷心,大人不過一時興致起而已。她才入府多久,情分上還是夫人占優。”站在一旁的麗姬也瞧見了,便在一旁輕聲勸慰。
“嗯,她是正夫人,夫妻情深本也是應該的。”李夫人苦笑一聲,順手拿起繡花帕拭擦著微微發紅的手指。
麗姬見此,又細聲勸了幾句,兩人方在婢女的陪同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