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殿內,依舊殘留有丸藥的氣味。
完顏烈回到宮中,適才看到的情形曆曆在目,他的眼睛微閉,眉頭緊鎖,似在思索著什麼。他輕歎了口氣,腦海裏又浮現了了那個美麗的靚影,瞬間閃過,卻開始模糊了她的麵貌,嗬,不過短短時間,為何隻記得她的輪廓,而卻模糊了她的容顏?真是笑話!完顏烈自嘲地笑了兩聲。
“稟皇上,太子已在殿外候旨!”桂善道。
完顏烈睜開了眼睛,稍息,他不慌不忙道:“宣!”
大門緩緩打開,完顏鋒走了進來,跪拜道:“兒臣向父皇請安!”
完顏烈嗯了一聲:“起來吧。”
完顏鋒起身,怔怔站著,等待著完顏烈的發話,卻不想完顏烈一句未發,隻是平靜地看著自己。這樣的眼神不禁讓完顏鋒打了個寒顫,如今的父親,並不像平日的風格,若是往常,自己或許早已經挨了大板。
完顏烈問道:“太子,為何如此之快就回來了?”
“兒臣聽說京城有恙便將提前和親之事交給了其他人,就匆忙趕了回來,見父皇這麼健碩,兒臣便也放心了。”
“和親如此之大事,你直接去大周一趟也是對的。完顏烈依舊平靜說道。隻是……我兒……”
完顏鋒心裏開始打鼓,可依舊表麵很鎮定自若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父皇請說!”
“我兒,朕,恐怕已經很久沒這麼叫過你了,記得你在很小的時候,父親就答應過你,以後朕的一切都是你的,可是現在你為何還要如此急躁?”完顏烈的眼睛裏透露出父親慈祥的關愛,這樣的目光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是偽裝,因為那是如此的真實和溫和。
完顏鋒嗬嗬笑了笑,搖搖頭道:“父皇,若是兒臣,兒臣為何會在這樣的非常時期擅自離京前往大周?”
他倆相視笑了起來,半晌,完顏烈道:“你可知道,宏兒已經去了科爾沁,那裏有豐富的牛馬,也有強壯的人民,更有一顆聰明的心。”
完顏鋒聽後,沉默了下來。完顏烈繼續道:“朕可以殺了他為你免除後患,可是他也是朕的兒子,朕不希望看到骨肉相殘,若你和他能肝膽相照,朕相信,大金後世有望。”
完顏鋒依舊沉默著,突地,他跪倒在地,潸然淚下:“父皇……”
完顏烈擺了擺手:“下去吧,朕不想再看到這樣的事,下不為例。”
待完顏鋒退出大殿,適才完顏烈看似健碩的身體突然癱軟在龍塌上,麵目滿麵的無奈何和心酸。羽翼初豐的鳥兒,再是成長,依舊還是強大不過老練的鳥。下不為例!真是下不為例嗎?若是下次……
“傳旨,兵部收到戰報,不論輸贏必須經朕之手!”完顏烈道。
“遵旨!”殿外桂善回道。
“傳旨,開倉賑災,全國城市開門接難民入城!”
“遵旨!”
“有飯啦,有飯啦!”大街上難民開始歡呼起來。
此時李軒昊正在書房內看書,聽見這樣的歡呼聲,臉上透露出一絲笑意,他走出房門,見遠處的望月樓已開始拆除,那樣的建築該花費多少人力和金錢,卻隻在天子的一句話語中便灰飛煙滅。
他輕吸了口氣,這場戲劇不過才是個前奏而已,曆史之中,英雄總是早死,而往往都是那些小人物推進了曆史的前行,例如劉邦。李軒昊想到此,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這樣的想法是在自我安慰還是什麼,可是他現在卻也隻能作為一個小人物而存在。
臻送來一碗藥湯,李軒昊機械般喝下去,藥湯其苦無比,卻未見他皺了下眉。這藥的苦不過是那瞬間的事,而他的苦總是苦澀卻又無可言表。他背上的傷依舊如故,總是無時無刻在作痛,可已經長久如此,不如說早已麻木。
她還好嗎?
李軒昊心裏問道。
或許,不是,一定很好吧!
他似乎還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特殊的味道,清楚地記得她的每個表情和動作,恍惚覺得她還在自己的身邊。
“八百裏加急,涼州大捷!”適才民眾還沉浸在朝廷開倉放糧的喜悅中,不想,一匹快馬飛馳而來,一邊大喊著。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民眾聽後喧囂了起來,齊聲朝皇城跪拜大呼起來。
馬匹飛馳到了皇城門外,一名禁衛軍結果士兵的戰報,便匆匆往宮內奔去。
“涼州送來急報!”
完顏烈接過戰報一看,臉色突然陰晴不定起來,稍許,他硬擠出一點笑容:“涼州大捷!”
戰報從書桌掉落在地,隻見戰報上清楚寫著幾個字:“涼州失守,退守西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