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別院的長亭內,李軒昊一言不發地望著滿天星辰的天空,眉頭緊鎖,似一塑雕像般站在那裏。
張紹道:“不過一隻毒蠍,想她做甚?明日便是水落石出。”
李軒昊搖搖頭道:“我隻可憐了花子淒,當日我曾答應她會帶她走,不想卻落了這麼個下場。”
張紹一陣驚恐道:“你說華貴夫人是花子淒?那個坊間傳說與完顏宏和你都有染的皇帝情婦?”
李軒昊點頭道:“正是,我一直未和花子提過,我擔心與她說了,她將如何怪我?”
張紹冷笑了一聲:“你與她說了,隻怕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她倆當日在蓮花宮,雖說無任何血親,可與手足無異,如今她們姊妹兩個都被你強占了去,而花子淒也香消玉損,你讓她如何原諒你?”
李軒昊歎口氣道:“我本不想告予你,可如若不說出來,我心中隨時感覺有塊石頭壓著我,還好有你這個知己,我現在都不知道在做些甚麼,隻感前路漫漫。”
“嗬,承蒙公子抬愛,張紹怎能算你的知己,稱之知己的恐怕隻有花子。”
李軒昊嗬嗬笑了起來:“子兒,隻能說紅顏罷了,我與她說事兒,生出的都是一連串的反問句呢。”
“那公子為何還是中意花子呢?”
“嗬,說不明白呢,或許是那日在酒肆的第一麵,又或許是她潛入我府那時,又或許是其他的什麼時候,但凡她出現的時候就會很歡喜,不見的時候又在擔心,這是有別其他女子的吧。”
“公子覺得誰為你知己呢?”
“知己不一定就是朋友,或許是敵人,你自然是我知己,因為你和我一樣,隻為一個女人,完顏宏也算一個,因為他和我的身世相仿,更能明白何為居人籬下,如若我們都非生於帝王之家,那麼我們便是最要好的朋友,可事實是相反的,如若以後我能返回大周,我和他將是死敵。”李軒昊說完,眼睛透露出一束殺機,可又馬上消失不見。
“一開始我並不完全明白你讓花子離開的用意,經你這麼說,我突然想到了什麼,你是想讓花子做你的誘餌,對嗎?”張紹突然一臉怒氣道。
李軒昊似笑非笑地看著張紹,沉默許久後,道:“是的,不過我有自信,可以保她萬無一失。”
“《素女經》的畫本可是還在你手裏?”
李軒昊又嗬嗬地笑了起來,似是而非地回答道:“你覺得呢?”
“你把花子看成何物,她為了你躲避回蓮花宮,為了你去了鬼哭林,為了你承擔拿了《素女經》畫本的嫌疑,你還有什麼其他要對她做的?”
李軒昊愣了一愣,歎氣道:“如若他日到可以正明光大保護她的時候,我會明媒正娶娶她為妻。”
“如若不然?”
“沒有退路,如若自己未能如願,我隻有以死,向大周列祖列宗謝罪。”
突然,隻聽在不遠處門輕輕扣上的聲音,雖然聲音不大,可是在張紹和李軒昊耳裏已然聽的清清楚楚。
李軒昊向四周打探,卻未見可疑蹤影,他想起了花子!
屋內已經疊好了被褥,羅帳早整理整齊掛在了床檔邊,白日用過的茶盞已清潔好規矩地擺在桌麵,是才二人纏綿的味道隱隱約約善存,可是那個如白蓮般的女子卻已消失不見。李軒昊跌坐在椅子上,本來明亮的眼睛頓時沒有了光彩,手落在桌麵上不自然地抖了起來。
李軒昊窺見茶盞下壓了一張白紙,李軒昊打開一看,一行娟秀的字映入了眼簾: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李軒昊頓時明白,花子已然聽到了是才他們的對話。
如來,你指的是蓮花宮嗎?難道你要回蓮花宮,再不回來了嗎?
“花子不會回蓮花宮了。張紹淡淡道。蓮花宮的人,都為女子,自進宮之時便已種下了守宮砂,她現在如若回去,等待的隻有死,可是這兩句詩句已經表明了她的意思,就算她已然聽到了我們的全部對話,她卻已原諒你了。”
“張紹,你能代我去鬼哭林,看看花子是否回去?”李軒昊聲音低低地道。
“恩,明日若無事,我便起身去看一看。”
李軒昊點點頭,臉色更加的蒼白如紙。
“公子早日休息。”張紹說完便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