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漫天星辰。
李軒昊本決定送花子到鬼哭林就走,可當知道老婦人也曾是蓮花宮的人的時候,開始猶豫是否把花子送在此處。
花慕容不知何時已站在了李軒昊身邊:“擔心她吧?你放心,她是我和老頑童的女兒,我們又怎麼會傷害她呢?”
李軒昊嘴角動了動,疑惑地望著花慕容。
花慕容擺了擺手:“別多問了,你也別告訴那個老廢物,我和你知道就行了。花子這些年過的不容易,現在又回到了我身邊,無論如何,我也會保她安全。”
李軒昊躬了躬身子:“多謝師母了。”
花慕容笑了笑:“我還要謝謝你,把她送到了我身邊,隻是,有一點,我弄錯了,從明天開始,你和花子,不準再有來往,我不願,把自己的女兒卷入殺戮中去,更不願,把她托付給一個野心家。”
李軒昊嘴角揚起了優美的幅度,微笑著道:“謹遵師母。”
“公子,快來,這兒竟然有螢火蟲!”花子在不遠處嗬嗬笑著。
花慕容道:“去吧,明日一早你就起程。”
李軒昊點了點頭,徑直走了過去,而眼神卻暗淡了下來。
花子道:“公子,以前你見過螢火蟲麼?我可是第一次!”
李軒昊望著花子潔淨的麵盤,一陣傷感油然而生,伸手將花子攬入了懷裏:“就此一次。”
花子嗯了一聲,二人竟然沉默了。
半晌,花子悠悠地說:“我會等你的,一年,兩年,或是更久。”
李軒昊悲涼地一笑:“別等了,你得到的除了後悔,沒別的什麼。”
“你對七七也這樣麼?”
李軒昊沒有回答,他能給花子承諾什麼呢?沒有,什麼都沒有,年少輕狂時的戀情,又有幾對得到了善終?想到這裏,李軒昊釋然了。
“這裏不比京城,氣候總是比城裏冷,早晚你要多加衣,記住要聽師傅和師母的話,你要出鬼哭林讓師母和你一起通往,對了,別人說的話,你一定要多留心,越是麵善的人,心裏的刀子比誰都藏的越深。”李軒昊絮絮叨叨道。
“包括你嗎?”花子反問。
“恩,是的。”李軒昊聲音低低地道。
林花謝了春紅,
太匆匆,
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
相留醉。
幾時重?
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花子呢喃著李煜的詞,眼眶濕潤:“不要把我留在這裏,我和你回去。”
此時傳來了花慕容的咳嗽聲:“十二王爺,晚了,睡了吧。”
是的,是“十二王爺,他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他要迎娶的人,在大金的皇宮。花子笑了笑:我去睡了。”
花子醒來的時候,陽光已透過窗戶照射了進來,花子穿好衣物,衣物上似乎還留有李軒昊昨晚擁抱她的味道。他會回來接我嗎?過段時間他還會記得我嗎?他……
他……走了嗎?
花子嘩地打開了門,大聲喊道:“公子!”
“他一早就走了。”花慕容走到花子身邊,淡淡地說。
花子順勢滑到了牆邊坐了下去:“自從出了蓮花宮,我隻認識他一人!”
清晰地記得他在酒肆內與他人打架,清晰地記得他和她同坐一輛馬車,清晰地記得他身上散發的特有的味道,清晰地記得他怎麼輕薄於她,清晰地記得他溫暖的懷抱,還有很多很多,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花子潸然淚下:“他真的走了!”
李軒昊騎著馬在鬼哭林內緩慢地行走著,他聽的很清楚,在他身後的不遠處,花子在叫他。
她哭了。
李軒昊停住了腳步,靜靜地聽著,即席又笑了笑,恢複了往日波瀾不驚的臉。
“公子!”
“他一早就走了。”
“自從出了蓮花宮,我隻認識他一人!”
很簡單的對話呢,可是自己的心為什麼這麼痛,這樣的感覺從未有過,長久以來,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冷靜的人,可是為什麼……
臨行前,他輕輕撫摸了她熟睡中柔美的臉,偷偷地將幾根掉落的青絲塞到了自己貼身的荷包裏。“就這樣吧,我一直會在你身邊,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