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卻話鋒一轉,道:“小兄弟的心意,某自是領下,隻是無功不受祿,某也不像其他人似的去拜會過你,敢問小兄弟,真的是來讓某一道賞月的?”
這話說得可真夠露骨的,林家仁也沒想對方這麼直接,隻好見招拆招道:“不敢不敢,晚輩自知身份,賞月隻說無非就是讓您見我的借口罷了。”
一聽到對方如此坦誠,他也是會心一笑,道:“哈哈,別一口一個晚輩的叫著了,咱們平輩相交便是!你說的也對,若不是這個讓人好奇的理由,某也不會見到這麼有趣的你了!嗬嗬嗬,小子我欣賞你的坦率,若你此來是有事相詢,某盡力便是!”
誒?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不懷疑自己了?
可憐林家仁還不知道,自己完全就是想多了,人家那個年輕人根本就沒回到這邊來,也沒有躲在暗處偷窺,而是早早地便快馬加鞭出了城,因為他要去告訴一個人,告訴對方一個他無比確信的消息。
小心翼翼地應對完自稱“某”的那位,林家仁回來就鬱悶了,敢情那家夥好像對交了自己這麼個小友很高興似的,合著就他自己生怕出問題來著,他不明白,對方究竟是怎麼想的,是裝的,還是真的?
“怎麼了,悶悶不樂的?是不是覺得平日高高在上的,忽然又要低頭順眉地去討好別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呀?”
“玲姐姐,你就不要揭穿他了嘛,這都要怪我,若不是我提出的主意……”
“月姐姐,你這是在說什麼呢,這不是兄長自己選擇的方式麼?怨得誰來?”
林家仁真的是無語了,這三個女人果然夠唱一台戲的啊,得,我惹不起我躲得起!當即留下了一聲長歎,便悻悻地回去臥室了。
他感到身後有人在跟著他,不用看也能知道是誰了。
“說真的,我覺得這裏並不安全,咱們還是盡早離開的好。”林家仁還是說出了他的擔憂。
“是因為被認了出來麼?”玲淡淡道。
林家仁點點頭,背對著玲,燈光有些暗淡,就像是他的心情一般:“別告訴他們知道,我懷疑那小子根本就離開了這裏,之前我讓馬忠他們去他們那兒打探了一下,居然發現他們也在找那個家夥!”
“這麼說來,他應該是出城了吧?若離的近,恐怕他隻需要一個信號就行了。”
玲的分析不無道理,林家仁也是這麼想的。
“現在的問題是,他去了哪裏,有多遠,他通知的人會在什麼時候抵達這裏?”
玲還從來沒有見過林家仁有什麼事能把林家仁愁成這樣,當下心有不忍,上前勸道:“走吧,不如就明天走吧。”她知道對方的擔憂是來自什麼,一方麵是來自孫尚香的信任與囑托,一方麵是其姐的安危與不自信,畢竟這種任務他在之前並沒有執行過。
是夜無語也無眠。
時間來到第二天清晨,林家仁頂著厚重的黑眼圈站在了臥於榻上馬忠麵前,他搖醒了他,然後要求對方將自己的臉塗抹的更加淒慘一點。
馬忠是從床上跳下來了,而後他表示主子能不能不要這麼神出鬼沒的,容易嚇死人。並大言不慚地自誇還好他夠膽肥,然後他就發現更扯淡的事情出現了——林家仁的右臂上竟然挽著一塊黑布?!
這是給誰家女性長輩戴孝呢?!
馬忠也果然不愧是臉皮厚度僅次於林家仁的人物,他居然還就這麼問出口了,而且還帶了些玩世不恭的口吻!
他可以看見林家仁的嘴角隱隱地抽搐了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最終他還是沒好氣地開口了:“把妝給我化好,越憔悴越好,弄完了我就告訴你!”
……
“啥?主子的大姨媽過世了?什麼時候?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噓,叫我朱老板你忘記了?!”林家仁刻意壓低了聲音:“實話告訴你,我根本就沒有大姨媽!”
“那主、朱老板你這是……”
“屁話,咱們要從這裏立刻離開,總得有個理由吧?否則咱剛跟他們打得火熱就跑了不是要惹人懷疑麼?”
馬忠想想,嘿,還真是這個道理哈!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朱老板真高明!”
“那還用你說,趕緊的,弄好咱就出發了!”
拆了一件黑衣服,就弄了這二十多個人臂膀上纏的黑布,林家仁表示還真劃算來著,可玲卻跟他大眼瞪小眼,你能不能先知會我一聲,隨便動人家東西可是不好的行為!
林家仁哪管得了那麼多啊,左耳進右耳出的,就是免不了被扯耳朵罷了。
而現在這人找到馬忠房裏來了,隻說了一句“你出去”,馬忠一看不對勁立馬就走了,可憐林家仁免不了一頓教訓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