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發覺自己中計,卻也無計可施,守將的懊惱全寫在臉上,“要不是這場雨……唉,呂將軍,我愧對你的計策啊!你明明讓我多留些正規部隊在城中的,我卻更信大火之力,又怕糧草有失,反倒葬送了諸暨。”
更可惡的還在後頭。
敵人走了大半個時辰,卻見大隊人馬急速而來。
守將眉頭一皺,這不是派去守糧的將領之一麼,難道那邊出事了?
“屬下奉命馳援,敵人何在?”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守將整個人都斯巴達了:“奉命?奉誰的命?我並沒有派人叫你們回來啊!”
“這……將軍你不是派人持令箭而來麼?”
“什麼?”太守府此刻已毀得差不多,而他之前根本就沒意識到裏頭還少了什麼。難道內應之中還有盜賊,趁太守府防護不周竊去了令箭?“不對,你帶了多少人回來?”
“三千人馬,他說城中遭到重創,隨時都有獻城危機。”
“糟了,糧草危矣!快,調轉馬頭,回去救援!你先行一步,我很快就來!”
這是最容易想到的糟糕情況了。
他們到的時候,糧草已被毀了一些,若不是天降大雨,損失就還不好說了,可兵力處於劣勢的敵人似乎還不想放棄,隻數百人竟也負隅頑抗,直到漸漸被包圍也無突圍之想法。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們的異樣,他們送死都送的這麼慷慨激昂,他們眼神堅毅,他們一往無前。
人家就是來跟你們拚命的,壓根就沒想過活著回去!
忽然,諸暨城方向燃起了漫天的火光,敵人的臉上也掛出了笑容。
眾人心中一緊,難道是……
調虎離山之計,為了馳援糧草所在,諸暨已無留夠守衛兵馬,而且之前的奸細或許根本就沒有跟著部隊離開!
之前的都是小打小鬧麼?
看起來是這樣沒錯了。
諸暨城宣告陷落,運糧部隊處在極度危險之中。
而這數百敵人仍在用生命拖延著他們的時間。
“敵人數目未知,咱們必須將糧草盡快轉移!”
當機立斷的決定,果敢卻愚蠢——敵人等的就是你的迫不及待。
你能去的方向不是北就是東,而這些糧草遲早也要運到會稽城,把所有的路線都算好,逼迫你選擇,最可能的那個路線設下重兵,再加上諸暨城的失守,會稽城便是孤立無援了。
另一邊廂,數日之後孫權的後方也遭到了攻擊。
而向孫權報告的人用了“不可思議”、“天兵降臨”這樣的詞語來形容林家仁發動的襲擊。如果說巧妙地以自己人的裝束和船隻,避開了沿途的崗哨的盤查還算是意料之中的話,那麼他對武進的進攻方式就是讓人匪夷所思了。
由於靠近長江,武進理所當然地成為了一座港口,其城的防守分為水寨、鹿砦以及城郭,三者互相依托、互為接應,不說固若金湯,但起碼尚算堅固。而林家仁卻隻用了三千人花了半日時間就將其攻克,這就實在是讓人目瞪口呆了。
“武進的正規士兵有一千許,若是極限一點也能湊出兩三千人,怎麼可能?”孫權聞報直接愣住了,柴桑的戰事不利,周瑜已掛帥而去不在身邊,他有些不知所措。諸暨攻陷的好消息還沒能讓他高興兩天,自家後院起火的消息也傳了過來,他確實很難相信。
“他們到達水寨之後,先是朝鹿砦之中投射油罐,再以火把投擲將鹿砦整個燃燒,同時火焰也封住了城郭援助的最捷之道,接著再內外接應拖住人數稀少的水軍,然後從水寨直接跳到了大部分士兵已經繞路出城援助的城郭之中,進而……”
“等一等,你是說他們跳入了城郭?水寨到城郭的距離少說也有五十步,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就算為了不誤傷自己人而沒有射箭禦敵,但直接跳了五十步還就這樣進了城,這種事情你敢信?
“是這樣的主公,聽說他們用了一種名為‘撐杆’的東西,長一丈左右具有彈性,他們就是靠這個彈入了城郭,打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
“‘撐杆’?靠那個東西能跳入高其數尺的城牆?”沒能見到實物,受其思維時代局限所限製的孫權,還是不敢相信。
“孤暫且信他們一次好了。”現在的麻煩就是,聽說武進似乎不斷地有援兵進入,建業該怎麼辦?“你先下去吧!”
他得急招“二張”前來商議,外事不決問周瑜,內事不決問張昭。周瑜已然在外,人家也打到了門口,姑且能算作是“內事”吧?關鍵是他身邊並沒有很多謀臣類型的人物啊。
捉急、拙計,孫權覺得自己的考驗似乎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