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波浩渺,碎月披紗。這落月河從極遠之處眺望,似是一匹寒冰玉帶,盈盈碧色與與天地交輝,霧氣盈蘊不食人間煙火。然若真正身處於此,不論晝夜,均可見彎月高遠,光華細碎。而周身蒙蒙縈繞,如真似幻撲朔迷離。相傳,這河並非與生俱來,而是從九天之上傾瀉而下,為無根之水,神奇非凡。
火翼駒火紅雄軀一震,踏蹄嘶鳴,甚是歡快。它身為魂獸,且體內留有著一絲上古真火麒麟之血,淵源追溯九天之上。故而每每度這落月河,都如魚得水歡快異常。若非五行屬火,不容於水,怕是要興奮地撲進河裏打滾兒了。
福伯忙拍了拍馬屁,令它安穩些。他麵露憂色,恨不能馬上去照看伊煦的情形,然而又不得不小心操控著火翼駒脫不開身。這落月河奇妙無比,人身處其中,若非有著通天本領,則必然如同進入幻陣一般辨不清方向。當然,也不是說這落月河渡它不得,隻是要在進入其範圍之前便認清一個方向,而後自始至終都不能更改,直至跨出水域範圍。
“老夥計,再快點兒,馬上就出去了!老頭子我實在是擔心少主的狀況。”
“哼哧!哼哧!”火翼駒雖是魂獸,卻早已通靈,似是頗為不舍的用力吸了兩口落月河特有的空氣,便不再留戀,化成一道紅光急速掠去。
伊煦早已在劇痛之下昏厥過去,周身青、紅二色循環交替,漸漸又有一層金光浮現。他的意識在昏昏沉沉之中,來到一片灰色的虛無之地。這片空間中央,漂浮著青、紅、金三朵光團,仔細看去,每個光團之中,都蘊含一個半透明的胎狀之物,其內竟有血絲如經脈般延伸舒展。伊煦不知這是何物,然而冥冥之中似有著某種召喚,促使他一步步靠近。
咻!咻!
三個光團躍躍欲動,而青、紅兩色的,在微微顫抖之下,竟是直接衝著伊煦直接飛掠而出,毫無阻力地沒入其體內,順著經脈徜徉流淌,最終彙入百會穴,散發出溫和的光。伊煦頓時一陣輕顫,腦中渾噩之感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這是在哪……”伊煦看了看四周的灰色空間,麵露奇異之色,此處似古籍之中記載的盤古開天辟地,混沌初開,一片茫茫,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景象。
他閉目沉思,回味著意識尚在遊離時的所做所感。青紅二色光團融入自己無絲毫阻礙不適,好像那本是自己之物。餘下這金色光團雖也是蠢蠢欲動,卻並未逾越。伊煦先前觀三者形態,除顏色外皆是相同,可不知為何,他對這金色光團雖然極為渴望,但身體卻本能般的有些排斥之感,好像那是本應屬於自己,卻又叛離了許久之物。
人有三魂,命魂關生死,天魂關心智,胎魂關運道。其中,命魂最不可缺,而天魂缺失則為癡傻,胎魂缺失修煉無緣……這,這是……
伊煦眸子一亮,眼神逐漸熾熱。暗道:是了,如此想來,爹在我年幼時將我送走便是怕我一體凡胎,被靈力浸淫傷了魂魄。方才,許是那神秘修真者的偷襲,使得我魂魄不穩,隨後,福伯的靈力又無意中將我本就不穩的魂魄震出體外。方才,這青紅兩色的融入渾然天成,不出意料應是我原有兩魂,它們在剛才兩股靈力先後作用下被震出體外,導致了我意識的散出。可現在這兩魂我已完全吸收,卻仍然無法將靈魂收入肉體之中,那麼這金色光團十有八九便是胎元之魂!
想到這裏,伊煦呼吸有些急促。
半年前,他便隱隱感到除了記憶,他靈魂之中多出了一些東西,隻是他如何會想到,這多出之物,竟然會是人修煉的根源——胎元之魂!
他伸出手向金光觸去,指間頓有灼熱疼痛的排斥之感,隨其接近愈發強烈。不禁手指頓住,心裏有些退縮。“機遇還是絕路不可預知,這金光是何物不過是我猜測,若盲然與其融合,會不會在我體內大肆破壞……”
踟躕間,隻見金色光團閃爍之下,竟然開始慢慢分解消散。
“機不可失!賭一把!”
伊煦一咬牙,猛的向前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