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卻差點撞上端著涼湯的宮娥,來不及道歉,那宮娥迅速閃身進入內殿。
蘭山宮的姑姑笑著重複:“姑姑,走好。”
話音剛落下,內寢便傳嬌斥:“想熱死我是不是?狗東西,什麼都做不好。”
“夫人,奴婢不是有意的,路上遇見洛美人的輦轎。奴婢不小把湯撒了,所以。。。”女孩的抽泣聲壓抑的傳了開來。
哪想,這番解釋卻惹怒了趙管兒:“那賤蹄子欺負到本宮頭上了,什麼玩意兒。滾,你也滾。”
趙管兒的破口大罵讓我有些吃驚,我無意再聽下去腳步放快。
至那次夏太後壽宴之上,秦王要求提前親政遭拒後,整個人變得深沉起來,更是日夜呆在甘泉殿的時間多了起來。夕陽西下,傍晚涼風陣陣肆意。我與青屏清對賬冊,與於陽姑姑做好交接的工作便回甘泉殿伺候秦王晚膳。
路上,青屏在我身後小聲問道:“姑姑,那日管夫人當真沒有為難你?”
“自然,我騙你做甚?”我嗔道,卻也在心裏犯著嘀咕:若今日蘭山宮裏發生的事情證明趙管兒的驕躁的真性情,那日她為會對我何言悅色?
說話的當兒,很快便到了甘泉殿。這個時辰的甘泉殿是最忙碌的時候,宮人穿梭報菜,隻等管事下令傳膳。我看也忙的差不多了,便上書閣通傳去了,連我自己都沒有發現,這甘泉殿裏,我是愈來愈自自由,忘了規矩的人是我。
果然,秦王埋頭於一堆竹冊子裏,聽到腳步聲便抬頭習慣性的微笑。習慣,是,我習慣他嘴角輕勾燦若絢陽的弧度。我右手微提曲裾裙擺,回以笑顏:“大王!”
“寡人就知來人是你。”他放下手中的書冊,起身走到我身畔,朝身後圈住我的腰身:“你的步調子跟別人一樣。”我仰頭,他光滑的下顎如玉般的色澤讓我驚歎,心情突的失落起來。垂首卻見他袍服長袖至袖口收斂處的綢緞把我整個身子擋了個七八分,袖口所綴飾的繁複花紋像似一雙雙嘲弄的眼睛。秦王發現我一直盯著他的袖口,他抬起我的下巴:“怎麼了?”
怎說的出口?我不語,他卻似很明了的模樣。臉上的微笑一直未斷,席地而坐:“你看!”他左手牽起右臂的袖口覆上去我的。
墨,自古便代表尊貴與神秘的赤墨色。
白,如被硬生生拉開天幕的那種白,茫然無力的白。
“這樣很美。”他左手摩著兩種色彩,動作緩慢輕柔。我望著逶迤了一地的白與墨,隻聽得他繼續道:“兩種不同的色的衫子而已,不必賦予太多的神秘,你~唉,何必。”
我望著地上黑白分明的對比,竟也覺得好看了。抬頭一笑,兩目相視,那廂的情意綿綿怎會有假?蠃昕的天人之資令人望塵卻步,君王的感情卻是不敢想念。我的心都軟了:“大王。。。若您是平常男子,願意娶我嗎?”秦王眼裏的鎮定從容如同被迸散的火花,四處撒開。與他相隔如此近我的,怎會感覺不得這種心跳與喜悅。我羞窘:“不願意。。嗎?”
“怎麼改變主意?”火花迸散隻有瞬間,他很快冷靜下來。
“如您,見過大王很對很多人都是那麼嚴酷,您的溫柔卻獨獨對奴婢一人。那奴婢為什麼不能試著去改變?”
秦王望著我,緩神道:“寡人這就擬旨,我們大婚。”
“不,不要。”我抓緊他的手腕:“奴婢不敢,王後的位子奴婢配不上,奴婢隻求跟在大王身邊,名份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