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平就(1 / 1)

偏殿,多張長形桌案呈“一”字形豎排至殿門,夏太後坐好主位:“都坐罷!”

我隨侍在側,方才那宮人討好的為夏太後夾菜。

時辰過半,嬴成蛟放下玉著道:“這飯吃著無趣,皇奶奶,要不喚人奏樂助興?”

夏太後笑道:“就你鬼點子多,傳吧!”

偏殿隻有我一人隨侍,餘下宮人都在外候著,這傳人的活,也隻有我去了!我福身,向偏外走去。

“等等!”嬴成蛟出聲阻止:“皇奶奶,普寧可是甘泉殿的管事姑姑,聽聞這丫頭深得皇兄喜愛呢!孫兒想,她定有什麼過人才華!”

夏太後也感興趣的放下玉著:“那倒是!”繼續而對我道:“你擅長什麼?今日要逗得本宮開心,便賞!”

我雖麵無表情,姿態謙恭,心裏卻很是惱怒,這個嬴成蛟!擅長什麼?我能擅長什麼?

“皇奶奶可極少對事物有如此趣興!難得今日,普寧,你可得好好表現才是!”嬴成蛟附和,卻有催促的意味。

我跪在地上,兩手撐著地麵:“太皇太後饒恕奴婢,奴婢乃平常百姓家的女兒,些許會一些粗活,討好上人的本事,奴婢。。不會!”

“不會?!”夏太後眼裏怒意乍現。

我把頭垂的更低,不會便是不會!

“你這丫頭。。。”殿裏響起一聲歎息:“母後,難得您有此雅興,孩兒定得為您奏上一曲。”

嬴昕從位子上坐起身,往右走去,我才看清,右側分明是樂室的模樣,各種樂器均擺放的整齊。他至鍾架前,取下丁字形的木錘與長形木棒,席地而坐。一身白衣似雪,寬大的廣袖垂於身側,他麵前那具鑄製精美的編鍾,懸掛著大小不同的扁圓鍾,它們按照音調高低的次序排列。

嬴昕抬手,輕緩的拿木錘敲擊那些扁圓鍾,滴水拍石的調子便在殿內響起,溫柔緩和,仿佛撫著心,再有多少激憤的情緒也都平靜下來。

這音樂仿佛會迷惑心神,我眼迷蒙,覺得嬴昕漸飄逸起來,直梳至頂的發髻白衣翩然的意境,他還是凡人麼?

一曲罷,嬴昕起身!最先反應過的人依是嬴成蛟,他拍手樂道:“天下再找不也第二人與王叔相論!”

我回過神,雙膝著地,早就麻木了。

夏太後金盆洗手,一旁的宮蛾為其拭幹,完畢,感歎道:“還有誰能奏出同昕兒一般的天籟!”又轉頭對跪在殿下我道:“普寧,你覺得呢?”

嗯?我依舊垂頭答道:“太皇太後所言甚是!”

那俏麗宮人插嘴道:“普寧姑姑覺得漢中王好還是長安君好?”

我心咯噔一響往下墜去,心裏對這宮人的印象極好,怎麼她會在這大殿之上如此口無遮攔?我覺得腿更麻了,下意識的望向嬴昕與蠃成蛟,一個沒有表情,一個若有所思。

“怎麼?”夏太後問出口,她見我如此,定會以為我與嬴昕與嬴成蛟兩人糾纏不清,現下正難以決擇,天知道,我與他們才相識不久。隻能算不太熟!他們誰較好都與不著幹係吧?

我又低頭:“普寧隻是婢子丫頭,不敢妄斷!”

“本宮倒憶起一事。”夏太後狀若不經意間記憶起:“昕兒,蛟兒,你們說的便是這丫頭麼?”

夏太後見嬴昕與嬴成蛟點頭,便又繼續道:“倒是這丫頭福分,普寧,抬起頭與本宮說話!”接著下來的話便讓我一駭:“昕兒與蛟兒予本宮講,兩人都欲意娶你為妻!”

我低垂的頭微微扯動著嘴角,怎麼可能?我與嬴昕隻見過兩次,且我對他並無好感,如果同撐一傘我就得嫁他,那我得嫁多少次?還有嬴成蛟,我的手紅腫未消,難不成我的手永遠得這樣?舊傷未好又添新。

“你喜歡哪一個?本宮為你作主便是!”夏太後又發話了。

我“呯呯呯”在地上叩頭:“太皇太後饒命,奴婢不願!奴婢並無奢望,漢中王一表人才,長安君更氣宇不凡,兩人都是天人之姿,豈是奴婢能高攀得上?!”

我料想過這話一出口,嬴成蛟與嬴昕也許會難堪,夏太後會下不了台,也許我會丟了性命,可是我不悔!我反感夏太後施恩的口氣,我討厭每個人把自己的情感強加於我。殿裏,方才怡然的情趣早已退卻,我磕頭的聲音襯的越發清晰,我慶幸,還好這地板是木頭做的!

“罷了罷了,你退下罷,本宮給你時間想清楚。”夏太後衝著我揮手,宮娥便扶著我出了宮殿,我依稀聽見夏太後對嬴昕、嬴成蛟道:“也不知你們倆人喜歡她什麼,畏首畏尾的樣子哪有主母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