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中央台上一老者憤然而起,將桌子拍得跳了一下:“小小官兵,在我一枝花堂主麵前如此囂張?是可忍,孰不可忍,來人,將這賊子給我重打五十大板殺威棒!”
門口立刻有精悍的丁壯狂呼一聲就衝過來,左右夾擊,來扯毛仲,被毛仲三格兩鬥,踢倒在地,奪了短刀,橫在一人的脖頸上。看看屋子裏的眾人,將短刀隨意地一拋,隻聽嗡的一聲,那刀已經插到了柱石之上,刀把久久地搖晃著。
氣氛頓時緊張,幾乎所有的頭目都跳起來拔刀,向前環狀包圍,如果不是台上訓斥,也許早就開打了。
一枝花站了起來,將眾人揮退:“你是何人?竟然敢獨闖我百藥堂箭屋?有何居心?”
原來,夜間之事,早已經有人用飛鴿傳書,將消息遞到了總堂。所以,一枝花的各個大小頭目,都應召來觀看這個官軍。滿清軍在濟南地麵的燒殺,官軍的往來奔馳,數十萬大軍縱橫馳騁,使這裏的人格外小心謹慎。雖然偵察發現,清軍已經敗逃了,可是,毛仲等三名冠軍突然出現在縣城裏,還是讓一枝花高度警覺。
毛仲將那名被打的漢子拉起來,那家夥瞪著仇恨的眼睛,一瘸一拐地走了幾步,就跪倒在中央,另一個漢子,則翻滾著到了頭目的跟前,被攙扶起來。毛仲的武力之強悍,已經叫所有的頭目都震撼了。
“本將乃是朝廷遼東軍副總兵毛仲,被皇帝欽封國姓,賜名朱國棟,”毛仲慢悠悠地說完,看著眾人,隻見場子裏立刻被冰凍了,所有的頭目都石化了一樣,眼睛翻白,難以置信。一枝花的臉猛然一抬,眼睛光芒大盛,左手下意識地抓住了腰刀。
“你說什麼?你,你胡說!”霜兒焦急地指著毛仲:“你快把話說完,你是朱總兵部下的守備官嘛!”
“哼!本將就是朱國棟本人!”毛仲對霜兒做了一個鬼臉兒。
屋子裏的氣氛,凝固了很久。
忽然,一枝花清脆地笑了起來,“毛仲,朱國棟,聽起來名字倒是不錯的,而且,你的臉上,也長了一片麻子,可是,你有何證據?”
毛仲背著雙手,更牛叉一些:“我麻子總兵朱國棟到這裏,還需要證據嗎?”
“你帶了多少兵馬?”一枝花警惕地問。
毛仲一笑:“哪裏有,沒有一個!”
在經曆了短暫的幾秒鍾以後,屋子裏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嘲弄哄笑。很多人笑得格外誇張。霜兒走近毛仲,用刀逼迫在他的腰間,輕聲道:“戲弄堂主,你個壞東西死定了!”說完,眼睛裏有淚水在打轉。
毛仲對她笑笑,搖搖手:“沒事兒!放心!”
等笑聲平息了,一枝花又坐回到了椅子裏。“朱國棟總兵,朱大人,我姑且這樣稱呼你,遼東軍天下聞名,一戰而掃滅皇太極,以一千五百鐵騎,縱橫沈陽撫順,誰不佩服?比起那些光吃皇糧國稅而畏敵避戰,隻知道欺壓善良百姓的官軍,不知道要強多少倍。不知道朱總兵出現在我博山縣內,窺探我一枝花的地盤,是何用意?難道要幫助官府,圍剿我等?”一枝花的聲音平靜裏帶了些蔑視。
“是啊,朝廷的意思,就是這樣的!”
毛仲的話一說完,底下就炸了鍋,很多頭目以刀作勢,要殺毛仲,霜兒再次陷入了崩潰的邊緣,因為腳軟不能支持,被黃三姑攙扶住。
“那好,帶著你的兵,我們開戰吧!”一枝花站起來,豪邁地揮舞著手臂:“滿清軍怕你們,我們卻不怕你們!因為,我們不怕死!”
“是啊,我們不怕!打,打吧!隻要你們敢來!”頭目們義憤填膺。
一枝花喊人:“來,送這位朱總兵回家,我們等著他帶兵來戰!”
毛仲說:“慢,堂主,你夠意氣,夠勇敢,但是,我說過了,我沒有兵。沒有帶一兵一卒!”
“你,你。。。。。。”所有的人再次被毛仲驚了,一枝花動了氣:“不帶兵?就一個人?你分明是蔑視我一堂的兄弟姐妹!”
幾個頭目上前請示:“堂主,這個家夥分明就是瘋子,我們一刀將他砍了扔後麵曠野喂狼吃了!”
毛仲道:“諸位別急,聽我說,我不是沒有兵,遼東軍裏裏外外,總數約萬五千人,可是,騎兵能戰者,不過八千,警備邊防用了一半。我帶領兩千輕騎南下,隨後又有數千趕到,再後來,又有一千軍增援。幾乎六千騎兵,南征北戰,大小十數戰,從盤錦城開始,錦州,興城,高橋,密雲,懷柔,北京城下,城北,城西,城南,又南來山東,章丘濟南等地數戰,血流成河,殲滅滿清靼子軍十數萬人,我軍早已經消耗殘傷,寥寥無幾,最後一千餘人,由關寧軍的曹總兵帶領,尾隨滿清靼子軍追逐,遼東軍的官兵,刀槍所向,都對著外敵,所以,我的身邊,實在沒有一兵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