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
野花正香。
幽靜的百草村裏,知了沒完沒了的,抑揚頓挫的嘶叫著。
茅草屋裏,百草村裏僅有的大夫周怡寶,慢悠悠的來到窗邊的破桌子前,對著破舊的藤椅,慢慢悠悠的坐下。
藤椅已經很舊,搖搖晃晃的,坐上去就會吱嘎吱嘎的作響。無奈窮的響叮當,連把好椅子都買不起。
她的左手撥拉著算盤,算著師傅的醫藥費還差多少。
三年前,她來到了百草村,孤苦無依的她,被一個叫做劉白的中醫,收作徒弟。現在的城裏頭,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就連好多的縣城,都已經跟上了現代化的腳步。
但是,百草村是理縣,最最窮的村子。這個村子到底有多窮,看周怡寶算賬的設備,是算盤,就能想象吧!不僅村民窮,整個村子,統共隻有劉白這麼一個大夫,自從周怡寶來了,百草村才有了兩個大夫。
周怡寶的師傅劉白,是個單身酒瘋子,無酒不歡。
遙想那天晚上,劉白深夜未歸,全村人都出去找他。
那一晚,應該是劉白醉得最厲害的一次,而且醉的分不清東南西北,結果摔了一跤,磕破了頭。
村長是第一個發現劉白的,隻見劉白的頭,磕在石頭上,血流一地。
這還了得,村長嚇得要命,立刻開著村裏唯一一輛拖拉機,將劉白,送到了縣裏最好的醫院去。
劉白在縣裏的醫院,躺了整整一個月,至今都沒有醒過來。
周怡寶呢,作為劉白唯一的徒弟,劉白不省人事,她便成了百草村唯一的大夫。
算賬複算賬。
忽然,周怡寶手指一勾,掐指一算,低聲道:“又是圈圈叉叉花好月圓無良夜。”
她的病人,不單單隻是頭疼腦熱,才找她看病的……
正嘟囔到此,周怡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驚呼:“周大夫!”
周怡寶便知道,生意又來了。
這種生意,隻有晚上才會絡繹不絕。
打開門,便能看見夜色之下,春意撩人,一少婦衣衫不整,香肩半露,兩邊香腮通紅,伸手抹了額上的汗水,一臉著急。
周怡寶側了身子,倚在門邊,不緊不慢的問著:“田家嬸嬸,啥事?”
那少婦道:“周大夫,救命,我男人要死了。”
周怡寶聽到這裏,了然於心的邁著步子,不緊不慢進屋,披了一件外套。初夏的夜晚,會起夜風,披一件外套,剛剛好。
然後,她伸出左手,攬了藥箱的背帶,背在肩上,跟著少婦出了門。
剛出門。
一陣蟬鳴,便鑽進了耳朵。
來到老田家,就能看見那張雕花木床之上,年過半百的老田,麵色慘白的蜷著,整個人不停地冒汗,床單都濕透了。看見周怡寶來了,他有氣無力的喊著:“救……命。”
哎喲喲,田大叔您就別說話了……
要是一口氣沒提上來,腫麼辦?
周怡寶脫下外套,少婦在一旁恭恭敬敬的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