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上,慕容霓裳便穿戴整齊向著奉天室的方向去了,這個時候正是沈義瀾平日裏時常進宮的時間,一身櫻粉色的抹胸襦裙,淡紫色蝴蝶蘭的白紗披肩,手臂上搭著擋風的水紅色的織錦披肩,衣裙搖曳墜地,流蘇走起路來仿若楊柳,墮馬鬢梳的整齊,慕容霓裳等著一雙小巢穴走的急,即使生了兩個孩子,可還是一副小姑娘的身姿,總算是趕在廉順門前堵住了沈義瀾,看著他頭戴玉冠,手上拿著冠帶,一副玉樹臨風的樣子,慕容霓裳迎上前去。
“皇後娘娘!”沈義瀾心不甘情不願的作揖。
“沈大人,這是本宮送給林夫人的東西,幾位朝廷封賞的誥命夫人都有,唯獨落下了林夫人,本宮可是過意不去!”慕容霓裳特意打扮了一番,麵帶笑意的說道,他知道慕容霓裳是無利不起早,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早上特地來堵自己,怕是一定有什麼花花腸子。
“皇後怕是不僅隻來送東西!”沈義瀾說道。
“當然!”慕容霓裳痛快得很,與沈義瀾無需遮遮掩掩的,兩人明道明槍的倒也是自在,“本宮是來提醒你,太後與羅瑞再有見不得人的勾當也是皇上的生母,你最好還是識時務,不然你替羅瑞陷害了慕容氏,本宮也會讓皇上對你惱羞成怒!”
沈義瀾這下倒是不屑的笑了,“微臣還沒那麼傻,自己揭皇上的傷疤!”
“那就好!本宮是怕你一時腦子糊塗了而已!”慕容霓裳轉身要走,而又回眸與他說道:“沈大人,你我隨時敵人,可我也就隻敬重你是個聰明人,能與我過上幾招!”
“虧得皇後手下留情了!”沈義瀾抱拳,這次倒是臉上稍顯笑意,心中暗暗地想到——這個明若朝霞,燦若桃李的女子,為何心腸這般的深沉。他自然也是不懂得慕容霓裳經曆過多少痛苦的經曆,那些令她死都無法忘懷的恨意。
都說在溫柔鄉之中的男子是最沒有防備的,此刻的沈義瀾也萬萬沒有想到,慕容霓裳即使這一次也是暗藏玄機,就在下朝之後,沈義瀾被端木玦留在了奉天室內,隻餘下君臣二人,甚至連一個奴才都不曾在身邊侍奉,沈義瀾有所警覺,難道羅瑞選擇魚死網破?顧不得自己的名聲一定要將慕容氏拖下水?
就在沈義瀾心中猶豫之時,端木玦竟然走下了龍椅,坐在玉階上,說道:“義瀾,過來,你我之間已經好久沒談過心了!”
在端木玦還是王爺的時候,二人經常是喝酒,練劍,談國事,談女人,自從端木玦即位之後,二人是君臣,以往的日子算是越來越少了,這一次端木玦突然這樣,他有些以外,可還是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義瀾,你與冬妹交情如何?”皇上突然這麼問了一句,沈義瀾覺得沒頭沒腦的,隻能結結巴巴的說道:“皇後……何等尊貴,微臣怎敢與皇後有交情!”說著沈義瀾一下子站起來,謝罪一般的答道,這下子心裏頭才恍悟過來,怪不得一早上慕容霓裳打扮的容姿端麗,還神色動作曖昧,原來是故意的讓皇上誤會,這簡直就是離間計,與當時驪姬亂晉有什麼區別。
端木玦的懷疑並非無稽之談,當初慕容霓裳隻身遠赴西北之時就有傳言皇後與一男子曖昧不清,當時端木玦懷疑是靖王,可是經過慕容澄清之後,似乎是自己多心了,但是沈義瀾難道真的有天大的膽子敢與皇後糾纏不清?
看著沈義瀾戰戰兢兢地樣子,端木玦不禁心裏有些嘲諷的笑了笑,自己被慕容這個女人弄得像個喝了醋的男子,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魏意對慕容是居心不良,可是想來想去一個太監,怎麼可能有七情六欲,還是自己多心罷了,就算是他傾慕於慕容霓裳,也不過是一個身體殘疾的太監而已。
“義瀾,今晚不要出宮了,你與朕好久沒有一同喝酒了,今晚就不醉不歸!”端木玦是真覺得自己多心,想與沈義瀾把酒言歡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沒想到沈義瀾卻是心裏緊張,還沉浸在被慕容皇後算計的沮喪裏。
“微臣遵旨!”沈義瀾隨著端木玦前往毓慶宮,剛邁出奉天室的門檻,一個小太監便塞了一封信給他,嚇得沈義瀾趕緊塞進了懷裏,一看信封上的蠅頭小楷便知道是慕容皇後的自己,當初在西北之時,飛鴿傳書皆出自於她的親筆,所以這字跡他還是記憶猶新的,隻是沒想到這個女人在不知不覺間早已經算計了他。
“皇上,皇後捎來口信,說是承乾宮進貢了好東西,請您去一趟!”魏意耳語,端木玦欣然點頭,說道:“沈愛卿且在毓慶宮等朕些許!”說著便去了承乾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