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可還覺得好些?”慕容霓裳盡量讓自己的臉上帶著一些笑意,不要讓自己心中的惋惜之情都寫在臉上。
薛文婕勉強的笑了一下,然後氣若遊絲的說道:“就這樣吧,老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如今真的是體會到了,這一倒下怕是就起不來了!”都說病人的心裏頭是明白的,身體的好壞她自己感覺得到,所以不免得這話裏頭有幾分絕望的意味。
慕容霓裳似乎都不敢去看薛文婕一雙眼睛,生怕自己見了她這般的憔悴虛弱,一不小心就會哭出來,所以忍著哽咽勸慰道:“別說喪氣的話,你如今不過是雙十年華,大好的日子還在後頭,人吃五穀雜糧,哪裏會不生病的,病了就讓大夫來瞧,慢慢的就好了!”
身邊的丫鬟蕊兒是薛文婕的貼身婢女,所以她說話也並不避諱,直言道:“我這嫁進王府的這兩年裏,沒有一天是高興地,心裏頭總覺得堵著、塞著,王爺在的時候覺得是失望,王爺不在的時候是寂寞,總覺得其他府裏的女人也都是這般的,可是終究是心裏頭意難平,想著想著就病倒了,再起來忍受那般的日子,守著活寡,還不如就死了,一了百了的幹幹淨淨,倒也算是落得一個好的名聲罷了!”
慕容霓裳覺得薛文婕這話說的喪氣,連忙伸手捂了她的嘴,說道:“什麼死不死的,你還不到想這些事情的年紀,見你一定是在床上躺得久了,想的也就壞了”,又見抱著薛氏的蕊兒就知道無聲的啜泣,慕容霓裳瞪了她一眼說道:“主子心情不好,不知道寬慰,反而跟著哭,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丫鬟的!”
“你放心吧,總會想出辦法的,隻要你能快快的好起來,若是垮了身體,就算是聖旨下來了,你還有福享受?怎麼就不為自己日後多考慮考慮!”薛文婕也不知道慕容霓裳是不是在哄她,可是她全部的希望也就是在皇後身上了,她若是有辦法,自己也就不枉活一場。
慕容霓裳一轉身見珠簾外端木琰的身影模糊,也知道他不進來是因為自己實在愧對薛文婕,沒辦法勸說端木琰接受薛文婕就如沒辦法勸說薛文婕默默地接受這一輩子的冷落和寂寞一樣,“你值得慶幸的是,好歹九皇叔是個好人,不然就像別的府院中的女人,不也是要挺一輩子的,不僅是不受喜歡,還要有妻妾成群,所以你也要知道知足!”
薛文婕自然知道端木琰的好處,也是怕慕容霓裳誤以為自己用她和端木琰的舊事報複端木琰,便解釋道:“皇後不必擔心,我和王爺這一段姻緣,實在是孽緣,不管是他也不管是我,都是受罪的人,我不好過,他也是如此,所以斷然不會憎恨與他,如今王爺還能為我想辦法,想著去求皇上,就證明文婕此生不白活一場,就這麼的死了也是甘心的,至於過往的事情,活著就忘了,死了也就埋在肚子裏了!”
“九皇叔要去求皇上?”慕容霓裳還真的沒和端木琰通過氣,隻覺得他這個人是個性情中人,若是自己辦不到,就一定會為了薛文婕闖宮求旨不可,豈不是觸怒龍顏,簡直是糊塗的想法。
“妾身求了王爺不要去,所以才留住他,隻怕王爺的性情,未必能聽從妾身的,還請皇後多費心了!”薛文婕雖與端木琰沒有感情,可是卻不恨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無望的事情,牽連了端木琰的地位。
“你放心吧,不管是你的事情還是他的,本宮都會盡力去做!”
慕容霓裳挑簾出來時端木琰還站在窗前,諾然的問道:“她可好些了?”
“看著令人揪心!”慕容霓裳歎了口氣,又怕吵了薛文婕休息,示意端木琰說道:“去你的書房說話!”
“聽文婕說,你是要向皇上請旨寫休書?”慕容霓裳坐定後直接問道。
“是,等過了今晚,明日就呈一道折子給皇上,文婕的病不能再拖了!”端木琰對著窗口聲音低沉的答道。
“如果你是急得糊塗了,我還算是可以理解你,可是你要是說的是真心話,你就是個頂糊塗的人!”慕容霓裳著急的起身,“如果因為這件事情觸怒了龍顏,我看你該怎麼辦,到時候不僅休妻的折子請不下來,恐怕你的性命前途都堪憂!”
“這是我虧欠薛文婕的!”端木琰說道,“我為她能做的事情恐怕就是這一點了!”
“事情總是有解決的辦法,萬事不能衝動!”慕容霓裳走近了說道,“如果你現在要休妻,就相當於違抗了聖旨,如果皇上允了你,這道賜婚的聖旨可以不作數,那其他的聖旨是不是也可以不作數!”
“那我能怎麼辦?!你來告訴我?”端木琰第一次和慕容霓裳如此大聲的對峙,他一雙清澈的眸子裏是無奈和絕望,“能看著她就這麼一點點的病死嗎?”
慕容霓裳握住端木琰的雙臂,柔聲說道:“我知道,你覺得對文婕很愧疚,可是如果文婕知道,是因為她的緣故你才出了事,她會心中好受嗎?隻會適得其反,所以你要冷靜,如果沒了你的幫助,文婕不會如願,你們兩個隻能這般的相互折磨!”
端木琰知道慕容霓裳是有道理的,可是他卻不能在繼續無為下去,“你有辦法了嗎?兩全其美的辦法?不然就這樣讓文婕等下去,等到閉眼的那一天?”
慕容霓裳此時被逼到了懸崖邊上,她既要為薛文婕解決問題,也要穩住衝動之下的端木琰,於是隻能滿口的答應下來,“有辦法,我保證明天就給你一個答複,但是你不能去找皇上!”
說完了話,端木琰恨不得咬掉了自己的舌頭,麵對這件事情,她是哪來的辦法,端木玦的態度很明確,如果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是不可能允許端木琰休妻的,可此時隻能暫且的拖住端木琰,不讓他去做傻事。
坐在從靖王府回宮的馬車裏,慕容霓裳滿腦子都在考慮這件事情,可是越想越是心憂,輕雪怕她心思重,再為這件事情急出好歹來,便勸慰道:“娘娘可別急壞了身子,想必就算娘娘不為薛側妃辦成了這件事,她也是不會將娘娘和王爺的事情說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