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思量自難忘(1 / 3)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思量自難忘

“奴才尹氏,劍南督察禦史尹尚才之女。”

“奴才周氏,京都稽查使周報之女。”

“奴才王氏,文淵參議王文龍之女。”

……

在端木玦的麵前是滿眼的胭脂花紅,鶯聲燕語,都是十六七歲的最好的年紀,可他卻是完全的提不起興致來,甚至一直在低著頭喝茶,因為這些女孩子雖然都是內務府經過三層精心的挑選送到他麵前的,可是卻都是按照太後的心意,前朝的操控才選拔出來的,讓端木玦一看見這些女孩子就心中不快,好像就連他的枕邊人都需要別人來決定。

汪太後見皇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欣喜之意,便掃了一眼門外的秀女,雖說沒有驚為天人的絕色之姿,可是卻都是姿色不俗的美女之輩,皇帝怎麼會完全的不喜歡,“皇兒,可是身體不舒服?天氣熱了,可要自己注意些,晚上不要睡得太晚,過於的忙碌。”

“兒子讓母後擔心了!”端木玦懶得再坐下去,反正要做出決定的還是太後,不管自己喜不喜歡,太後最後都會塞進自己的後宮裏,所以端木玦找了個台階,說道:“兒子還有些要是要辦,這裏就由母後做主吧!”

汪太後見皇上要走,自己既是高興又是不高興,高興在於自己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來挑選妃嬪,不必再顧忌著皇上是否喜歡,可是也令她心中不快,似乎皇帝對著選秀不大感興趣,若是這樣,就算是送進了後宮,也要費些力氣才能讓獲得寵幸,可是皇上說有要事,她自然是不能留的,說道:“國之大事更重要,此等家事,就交給哀家吧!”

管密隨著端木玦出了儲秀宮,直奔毓慶宮去了,哪裏有什麼國事要處理,不過是他實在坐不下去了而已,可是回了毓慶宮自己做些什麼?總不能大白天的睡覺,端木玦想著平日裏白天,不忙的時候常去承乾宮,和慕容霓裳下棋、練字,有時候聽她在琴閣彈琴,可以聽上幾個時辰,端木玦想著便喝了一口管密奉上來的茶,入口隻覺得苦澀難耐,便皺著眉頭問道:“什麼茶這麼難喝?”

“回皇上的話,是正山小種,您常喝的!”

端木玦放下了茶盞,隻是回味承乾宮慕容霓裳那一壺烹好的香茶,就連普通的花茶,都能夠烹出陣陣馥鬱的芬芳來,端木玦捏著手中那一個青瓷的杯子,覺得自己似乎對慕容霓裳如此的離不開,好像現在自己所有的快樂都源自於慕容。

既然在毓慶宮內無事可做,不如去她的承乾宮看看,她已經走了三天了,不知道承乾宮內是不是已經是物是人非,所以端木玦隻帶了管密一人去了承乾宮。

一進門,是撲鼻的幽香,正是六月初的天氣,茉莉開的正是香濃,前園擺放了大大小小幾十盆的茉莉花,開著淡雅的、白色的,芬芳的小花,那味道好像就是她身上的氣息,淡淡的沁人心脾,又像是將她抱在懷中嬉鬧過後滿屋子裏的味道,宜人愉悅的,端木玦摘了那一朵茉莉拿在手心裏,隻有那麼小,如同她笑起來時臉上的梨渦。

“給皇上請安!”丫鬟小茉剛從內殿中出來,迎頭撞見了端木玦,連忙福了福身子請安。

“手中拿的是什麼?”端木玦上前問道。

“回皇上的話,是洗好了曬幹的茉莉花瓣,皇後娘娘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要做一些茉莉的精油留著熏屋子用的,說是這樣一來就能夠省下不少香料的錢,臨走的時候還特地的叮囑了奴婢,不要忘記存留一些花瓣。”

端木玦看著小茉手中那一小缽潔白的茉莉花瓣,不由得又想起慕容霓裳曾經不止一次對他說過宮中的皇妃用度過於浪費,每年的開支過高,如果能夠節儉一些,或許可以在偏遠之地再建立幾所私塾,用來教化更多的兒童。記憶中,她的金銀首飾都是入宮時的嫁妝,也有自己賞賜的,從未見她鋪張的買過珠寶首飾,日常之時,也總是見她打扮的簡單,比起汪媛的華麗,德妃的莊重,程玉濃的奢華,似乎慕容霓裳總是淡雅得體的。

端木玦拾級而上,內殿打理的極其幹淨,物品還都按著慕容霓裳在的時候一模一樣,隻是許多她常用的都帶走了,看著那隔著內室的織錦屏風,上麵蘇繡的側顏美人,這架屏風還是自己賞給她的,因為上麵的美人側顏與她很想很想,端木玦怔怔的看著那屏風,浮現了平日裏一進來,她便坐在窗邊的榻上看書時的樣子。

榻桌上還放著棋盤,棋盒子裏黑白分明的棋子讓他想起了慕容霓裳那一雙美麗的眸子,她下棋時總是喜歡細細的打量,眉頭尖尖的顰蹙著,讓人不知道到底是該看棋,還是應該看她姣好的容貌。

“皇上……”管密見端木玦似乎是眼中含淚一般,輕輕喚了一聲,端木玦擺了下手,自顧自的繞過了屏風向內室去了,牙床上還整整齊齊的鋪著龍鳳呈祥的櫻紅色錦被,一對繡枕並排的挨著,端木玦似乎見了枕畔的人,散著一頭烏瀑的長發,眉眼溫柔可愛,早起時每一睜眼都是她溫柔地笑意,對著自己柔聲的說道:“該起了,還要上朝呢!”他若是睡得晚了不願意起來,冬梅就會用手輕輕地拍著自己的背,好像哄著知辰一般,再勸道:“哪裏有皇上還耍賴睡懶覺的!”他便將頭埋進了她微微敞開的寢衣的前襟兒,聞著她身上好聞的味道,後來生了知辰,還帶著淡淡的奶香。

移步窗邊,挨著放的是書案、梳妝台,象牙的梳子上還落了她一根頭發,握在掌心裏溫溫的,似乎是她的溫度還未散去,盡管她已經離開三天了,書案上還擺放著一摞她平日裏喜歡讀的書,冬梅有個太不好的習慣了,總是喜歡不將一本書讀完就去讀另一本,每一本書都折了好幾處她還沒看過的位置,每一本都蓬蓬的鼓起來,端木玦是很愛惜書的,所以總不願意將原版借給她看,他就總是在自己看的時候,借著他的手看另一半,想到這裏端木玦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來。

手指撫上那一柄她常日裏彈得琴,她的琴藝和茶藝一樣的令人難忘,端木玦至今還記得,月夜之下,慕容霓裳和琴而歌的一曲《菩薩蠻·小山重疊》,聲音婉轉、輕柔,令人三月不識肉滋味,每次自己有興致小酌幾杯的時候,她都會奏一曲以助酒興,端木玦記得非常的清楚,慕容霓裳為他彈奏的是一曲《越人歌》,散著一襲長發,身著青碧色的衫子,肌膚如玉,觸及生涼……隻可惜那曼妙的歌聲,今晚是難再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