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玦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來,答道:“她去了呀!”
慕容霓裳先是微一蹙眉,方才恍然大悟,“李生出家就在這護國寺!所以為了能看見從門口路過的李生,麗雲公主將琉璃小窗對向門口,這樣就能時常看見他從門前過了!”
“猜對了一半!”
慕容霓裳稍顯疑惑,“不是這樣嗎?”
“李生從未打姑姑的門前經過!”
為何要如此的恨麗雲公主?慕容霓裳心中一痛,端木玦撫著慕容的長發說道:“李木曾建議麗雲姑姑與他私奔,皇爺爺愛護公主自然不會痛下殺心,可是公主卻害怕以此連累李木的大好前程終究還是拒絕了,在姑姑的眼中,李木可入朝為相,不能因為她毀了大好的前程!”
“真是個笨蛋!”慕容霓裳稍有傷神,“她怎麼能不明白李木的心思呢!看來李木心死的原因不是姑姑嫁人,而是姑姑並不是真正了解他的人!”
慕容霓裳窩在端木玦的臂彎裏諾諾的說:“不知道,哪位高僧是這位李大人呢?”想著想著慕容似乎猜到了,她悄悄地在端木玦的耳邊問道:“可是枯木大師?”得到的回答是一個點頭,慕容霓裳心中又是一痛。
“他們就真的再也沒見過嗎?即使遠遠地也沒再見過嗎?”慕容霓裳有些不甘心,枯木大師不是曾經勸她放下仇恨的嗎,為什麼他就不能原諒麗雲公主,與她見上一麵,哪怕遠遠地讓她看上一眼。
“麗雲姑姑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幾年,然後在夢中安然離世,先帝請枯木大師為麗雲姑姑誦經超度,希望枯木大師能夠見一麵公主,可是大師隻是在自己的禪房裏為麗雲公主做了超度,他們應該也算是見過了吧!”
慕容霓裳透過那琉璃小窗看向門外,又有一個小和尚到山林裏去砍柴禾了,麗雲公主想必就這樣的看了二十幾年,還是沒有看見他從門前經過哪怕一次,此生都未再相見過。
“其實有一件事情很多人都不知道,未能能讓麗雲姑姑了卻心願,先帝將姑姑的骨灰偷偷的撒在了護國寺的枯木大師房前的幾株桃樹下,想必麗雲姑姑也能夠安息了!”
慕容霓裳記得那護國寺的桃樹,美得驚豔,似乎比別處的還要綽約,原來是麗雲姑姑化作了花魂在守護,能夠生長在他的床前,她一定也是死而無憾了。
“六郎,我好想去看看護國寺裏的桃樹!”
“現在又沒有開!”
慕容霓裳隻是想想罷了,她身體現在也下不了床,“那就等到春天了,我要將這院子裏的李子樹枝折下來一支種到桃花樹旁,讓他們並根相生。”
“隨你,怎麼都可以!”端木玦再一看懷裏的人,已經睡熟了,天色也晚了,他也該回宮了,明天早起還有早朝不能遲了。
……
第二天一早上醒來,端木玦已經走了,慕容霓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的都是他昨晚講的那個故事,心中生輦自然便吩咐了輕雪和小奴去了一趟那幾裏地之外的十裏亭,讓她們兩個將涼亭柱子上的詩都摘錄下來,可卻足足的等了一上午兩個人還不回來,剛想再派人去尋,輕雪和小奴懂得鼻子紅紅的進了屋,交出了一大摞的紙,上麵的字也差不多歪歪扭扭的,大概是手都凍住了寫的就不好了。
上麵留得詩作真是不少,還好有抄錄姓名,輕雪一邊烤火一邊說道:“娘娘,那十裏亭風光真是好看,等您出了月子也到十裏亭看看吧,可以看得見山腳下,有一大片並蒂而生的柳樹呢!”
慕容霓裳一張一張的找,直到看到一首詩落款是端雲,“十裏亭前花似錦,偏叫楊柳斷人魂,絲絲付君還須別,何日夢中再逢君。”
“應該就是這一首詩了!”慕容霓裳示意小奴將紙筆拿過來,自己抄錄了一遍麗雲公主的詩,然後折好放在信封裏,“叫個小太監送到護國寺去,要親自送到枯木大師的手上,記住了是親手!”
慕容霓裳稍顯得意的看著送信的人出了門向著護國寺去了,她倒是想知道為何枯木大師可以道貌岸然的勸自己放下心中的仇恨,可是他卻是放不下自己對麗雲公主的仇恨。
信送去有了好半天兒了,可是一直都沒有回音兒,慕容霓裳等的有些心急了,還好知辰醒了,奶娘抱了過來,慕容霓裳見了孩子便逗著他玩兒,輕雪和小奴最近一直在縫一件花花綠綠的衣裳,是給知辰百日時候穿的百家衣,不僅是各家各戶找來的布料,而且輕雪還非常矯情的非得湊齊了一百個吉利的姓氏,說是這樣做好的衣裳才真的會長命百歲。
那些零零碎碎的布頭都清洗過後用剪刀剪去了殘損的位置,然後再用針線縫起來做成衣裳,慕容感慨小奴有耐心一針一針的縫,而且做好了之後還在衣服上用紅色的絲線繡滿了‘福字’。
“娘娘,咱麼皇子長得好看,穿上了一定更漂亮!”輕雪這一誇,知辰像是聽懂了一般,竟然咿咿呀呀的笑了起來,慕容握了他像是麵團兒一般的小手吻了吻,一股的奶香味道。
“娘娘,您說皇上會給咱們皇子什麼樣的封號呢?”輕雪忽然提起了這個話題,小奴用手拐了一下輕雪,擠了擠眼睛,慕容霓裳雖然事事都要尖兒,可是對待這件事倒是淡然,“不著急,知辰還小,不著急有什麼封號!”
“娘娘,別的娘娘生皇子可都是有晉位的,按照禮數,若是皇後誕下嫡長子,皇上也該透露一下自己的心意,要麼提早封位親王,要麼幹脆就做太子!”
“閉嘴!”慕容霓裳嚴厲的打斷了輕雪的話,“從此以後都不許提起太子兩個字,不然宮規處置!”
輕雪和小奴對了下眼色,諾諾的答道:“是!”
慕容霓裳心中有些擔心了,連小奴和輕雪都已經有了這樣的心思,會不會別人也有,到時候端木玦恐怕就會千方百計的防備自己,而且也給了他人傷害他們母子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