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新年(1 / 3)

臘月三十,是中原人過年的日子,沈若怡沒有像往常一樣被窗外的鞭炮吵醒,倒是被外麵的說話聲吵醒了,她閉著眼睛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摸了摸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沈若怡還以為他是一大早上進宮上朝去了,沒多想的披著被子像一隻瘟著了的小雞仔兒一樣歪坐在那裏不動,隻聽得耳邊那銀炭爐劈劈啪啪的火苗聲越發的弱。

“別睡了,今兒個不是要去看你師父,路途遠著呢,快起來洗漱,再吃些東西,咱們好趕路!”耳邊忽然出現了臧布泰的聲音,而且他整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已經坐在自己的身邊了,身上的鬥篷還未脫去,帶著涼氣,應該也是剛進屋。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沈若怡一驚,平日裏臧布泰進宮或者是去軍營要半天都不回來,有時候去軍營連晚上都不回來,今兒個怎麼這麼快。

“今天我把能推的事情都推了,為了陪你去看你師父!”臧布泰環了她的身子說道,難得她今天被這樣的抱著一點都沒嫌煩。

“那怎麼行!萬一宮裏頭起了疑心發現了我怎麼辦,萬一你們的皇上怪你怎麼辦?”沈若怡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問道。

“皇上現在哪裏有工夫理我門,恐怕還在李元妃的春宵帳裏,其實大部分早朝都是由太子和成王監理,今日我稱病不去,他們兩個也不敢說些什麼!”臧布泰心中有數,所以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他見沈若怡還是一副怔怔的樣子,便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語氣帶著敦促的說道:“快起來洗漱,咱們好趕路,你有了身孕馬車不敢走快,而且天黑前還要趕回來,所以得早點出發!”

沈若怡此時雖然名義上被臧布泰承認為這將軍府裏的正印夫人,而且自己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孩子,可是沈若怡卻不願意承認,就拿梳妝打扮這件事來講,她已經是為人母的婦人了,可是卻還是梳著在中原表示未出閣女子的發式,幾次金蘭和玉蘭都想將沈若怡的頭發盤起來,可她始終都不願意。

今日去祭拜師父,沈若怡一邊用櫻桃木的梳子梳著發尾一邊心中尋思著,若是自己還是梳著女兒家的發式,師父會不會覺得自己很沒有禮節啊,於是沈若怡吩咐為自己梳頭的金蘭和玉蘭,“今天就將頭發盤起來吧,可不要戴首飾!”

金蘭手巧,本想給沈若怡盤一個西夏婦人常盤的發式,然後再帶上抹額,可一想夫人是漢人,想必會不高興,所以就盤了一個她唯一會的螺子髻,沈若怡下頜圓潤,如同鵝蛋,配上這螺子髻倒也是好看,露出一雙元寶似的耳朵來。

沈若怡裏麵穿了一身藏藍色的衣裙,因為小腹已經微微的隆起,所以那腰帶隻是象征性的裹了那麼一圈,玉蘭剛想去拿鬥篷,臧布泰便推門而進,手裏拿著一條簇新的雪白的狐裘鬥篷,一看便是上好的白狐的皮毛,在西夏國,隻有極受寵愛的王妃、夫人,才能夠得到一件白狐的鬥篷,寓意萬千鍾愛。

沈若怡自然是不懂的,隻顧著欣喜,在玉蘭和金蘭眼含欣喜中接過了那白狐的鬥篷,一根鵝黃色的帶子係在了脖頸處,臧布泰並未被那鬥篷驚豔到,反而覺得沈若怡今日梳了發髻好看得很,好似一朵盛開的嬌花,嬌豔欲滴,別具風韻,以沈若怡此時的年紀,若是早早嫁人,正是少婦風華正茂之時,有幸臧布泰見到了她最美麗的盛開。

“走吧!”沈若怡還沒抬腿跨出門檻,隻見臧布泰搖了搖頭,拿起她落在桌案上的護手,還有那一捧小小的銀炭暖手爐,“都帶著,路上冷!”這短短六個字,確實讓沈若怡一下子暖了心。

臧布泰挑了兩匹好馬,烏頭是不肯拉車的,而且今日他不能騎馬,要坐馬車陪著沈若怡,馬車內準備的極為停當,到處都鋪了厚厚的白氈,座位上都墊了三層的墊子。

臧布泰放下車簾後吩咐道:“趕路的時候要穩,不許顛著!”

臧布泰發話,車夫自然是打著十二萬分的小心的,馬車在路上行進的有些緩慢,一旁的護衛紮度也盡量勒著韁繩,“走得這麼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沈若怡是個閑不住的人,可算這幾個月下來將金蘭和玉蘭調教的不錯了,能夠陪著她玩兒了,今日這一閑下來,倒是嗬欠連天了。

臧布泰按了沈若怡的腦袋在肩膀上,說道:“若是困了就睡一會兒,你今日起得早,等著一睜眼睛沒準就到了!”

沈若怡迷迷糊糊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還不等真的睡著便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蹤,盡管輕功了得,可是沈若怡是老江湖,還是耳朵一動便聽見了,臧布泰亦是感覺到了,他摟緊了沈若怡的腰冷著臉色說道:“有刺客,你抱緊我!”

馬上的紮度已然利劍出鞘,快速的調轉馬頭,橫劍一削,身後一個蒙麵的黑衣刺客便被斬於馬下,紮度大吼道:“將軍,有刺客偷襲,小心護著夫人!”

沈若怡多年行走江湖,身上始終帶著一柄匕首,是她常年放心的用具,坐臥入寢從來都是不離身,直到被臧布泰捉住後才被他收了去,自打她懷了身孕,臧布泰怕舒呼蘭暗算沈若怡,才將那匕首還了她,還在刀鞘上嵌了一顆紅寶石,沈若怡將藏於袖中的匕首握在手裏,另一隻手呈一個保護的姿勢護著腹中的胎兒。

紮度雖然是臧布泰的貼身護衛,武藝高強,可是蒙麵的刺客太多以至於他顧頭顧不了尾,還是殺進了車內,長劍直直的刺進車簾,臧布泰手指一夾,用力一折便應聲而斷,他覺得車內並不安全了,再留在車裏就好比是困在籠子裏的野獸等待敵人甕中捉鱉,臧布泰想出去,可敵人也意識到這一弱點,想將他解決在裏麵,於是車頂上的刺客,長劍下刺,臧布泰刀出鞘,將車廂砍得四分五裂,帶著沈若怡跳下了剩餘的車駕。

落了地沈若怡才發現,黑衣人的腰間都帶著一個標誌——白虎,那是沈義瀾的白虎衛,難道是沈義瀾知道自己還活著所以來救自己了!沈若怡心中竟然生出一絲的高興來,可臧布泰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還是如同藤蔓繞著樹幹一般的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