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1 / 2)

孟艾青並沒有賴在將軍府不走的意思,沈若怡心中還暗想著自己可能是過於的敏感,可是她總是心裏毛毛的,這個孟姑娘,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兒,她的目光,微笑,都有一絲說不出來的異樣,好像是是一種他不是很熟悉的錯覺。

沈義瀾令忠叔在馬廄裏挑了一匹好馬,配上了一架車,孟艾青用過早膳之後便提出要走,沈義瀾沒有理由要多留,倒是沈若怡幾位熱心的說道:“不如我們兩個去送一送孟姑娘吧!”

沈義瀾微顯疑惑的看了一眼沈若怡,他是真的不大懂女人了,為何心裏想一套,表麵上做一套,昨天晚上明明還在懷疑孟艾青有所企圖,按道理孟艾青想走,沈若怡應該是正合心意,可是這會子怎麼又提出來想要‘送一送’,難不成她還想多看孟愛青幾眼?

看著沈義瀾身體僵硬,目光疑惑,沈若怡拉了他一把笑得比較尷尬,“就這麼定了,孟姑娘,我們走吧!”

沈義瀾騎馬,孟艾青和沈若怡坐馬車,出了龍城,周邊有兩個小鎮,幾個村莊,孟艾青姑母家的位置應當是比較大的一個小鎮——吉祥鎮,吉祥鎮還是一個較為富庶的地方,離龍城也比較近,隻有兩三百裏的路程,若是騎上快馬用不上半天的時間,大多數來龍城賣身為奴的人通常都是外鄉人和周邊幾個村莊的人,為何這吉祥鎮上的人也需要到龍城來謀生?沈若怡不是龍城人,自然不知道,沈義瀾心有疑惑便問道:“孟姑娘,不知道你姑父家裏貴姓?”

“我姑母趙孟氏,夫家姓趙,姑母年幼之時與家裏失散,被好心的人收養,見姑母模樣俊俏乖巧,所以便收了她做童養媳,姑父比姑母年長十六歲,姑母十五歲時與姑父成親,說來也巧,若不是姑父病逝,恐怕我父親還不能與姑母相見,隻可惜,二人相認不到兩個月,父親也相繼的病逝了,青兒從小沒有母親,這回又失了父親,便隻身一人成了孤兒,還好姑母女兒遠嫁,身邊沒有親近的人照看,便多次想要將我贖身在身邊。”

“原來孟姑娘還是個苦人!”沈義瀾聽後麵露同情的說道,窗紗隨著清風微微的掀開一條細縫,沈若怡看著沈義瀾惋惜的神情,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如果孟艾青是個淒苦之人的話,那麼她呢?這寥寥無幾不到半輩子,就受了那麼多的苦難。

沈若怡是個孤兒,如果說孟艾青還知道自己母親病逝,身邊還留有一個父親的話,沈若怡便更可憐了,他的父母姓甚名誰,哪裏人士,是否活著一概不知道,沈若怡被遺棄在江邊的一片汀沙上,不過到可以確認的是,她是夏天出生的,因為她的師父,漕幫的怪頭陀撿起她的時候正是夏天,而她也不過是一個不足月的女嬰。

夏天正是江邊漲水的時候,若不是汀沙地勢高,恐怕那江水就會漫過她嬌小的身體,師父是一個漕幫的怪人,武功很高但是行為古怪,本來他是需要女子的鮮血的,因為練功走火入魔,每逢初一十五都要飲一杯女子的鮮血,女嬰的血更為的純淨,喝下之後能夠比一般女子的血更加的通體舒泰,可是師父沒有傷害自己,將她撿了回去,養了起來。

師父被稱為怪頭陀是因為練功走火入魔才會身形骨骼奇怪,頭頂上發絲稀疏,眉眼也是扭曲的變了形,他撿了自己之後便帶到了街市上,隨便找了一個算命的攤位,為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因為他不識字,也不會取一個好聽的名字,那算命的本來看師父的樣子便隨便給自己取了一個俗名,說是好養活,可師父卻連連的搖頭,直到取了沈若怡這樣一個還算好聽的名字,因為他姓沈,就算都叫他怪頭陀,可他自己記得這個姓氏,現在也有另一個人和他一樣,延續這個姓氏。

自己慢慢的長大了,隨著師父闖江湖,販私鹽,師父脾氣古怪,在各個分舵裏呆不下去,通常自己行動,自己也不肯入幫派,隻跟著師父闖蕩,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偶爾被官兵圍追堵截的隻能在冬天逃到塞外去,冰天雪地的塞外,每一片雪花如同通碗口那樣大,……可這一切對於沈若怡來講都還算是幸運的,至少還有師父在。

在自己十五歲那一年,沈若怡卻與自己的師父天人兩隔,塞外——風吹起冰雪如同刀一般的割在臉上,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原本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塞外,被那雨簾一般的大雪遮擋的一片迷蒙,沈若怡和怪頭陀騎著快馬在躲追兵,身後穿著青黑色的官兵好像是鷹犬一般不放鬆。

追了整整一天,人困馬乏,那些官兵便放棄了活捉的念頭,開始放箭,沈若怡手腕被流矢劃傷,手上一鬆勁兒,疾馳的馬便不穩的來回顛簸,差點將沈若怡顛下馬背,師父大喊一聲“抱住馬脖子!”

他自己撤到沈若怡的身後為她擋劍,沈若怡手上受了傷,另一隻手控製韁繩,也再沒有力氣拿劍,怪頭陀一個人終究是抵擋不住如雨一般的箭矢的,第一枚流矢射進了怪頭陀的肩膀,第二枚便插入了他的心髒,“師父!”沈若怡大喊了一聲,怪頭陀知道自己是活不了了,他不能拖累若儀,所以用盡力氣大喊道:“跑!跑!”他口眼歪斜不能利落的說話,通常都是簡短的幾個字,最後幾個‘跑’字卻喊得極為的清晰,沈若怡執意的將師父拉到了自己的馬上,載著他向更深處跑去。風雪越來越大,官兵不敢貿然前行,隻能看著沈若怡帶著受傷的怪頭陀離開“師父,你要挺住!”寒冷的天氣已經是狐裘都抵擋不了的,怪頭陀失血過多,身上開始冰冷,沈若怡馱著他漸漸僵硬的身體還在向前逃,直到她看到了一個氈房,他們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