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鳶容貌端莊,具有江南女子天生的一絲文弱和嬌小,頭上挽著螺子髻,身上染著桂花的香氣,她的臉型很好看,下頜微顯圓潤的鵝蛋型,天庭飽滿,都說這樣的臉形很有福氣,臉上始終都帶著一絲端持起來的氣質。
文若鳶是出了名元天禧身後的賢內助,元天禧掌管著元家的鹽業還要兼理著文家敗落後剩下的一部分產業,而元家後院的所有事情都聽命於文若鳶,上到家宅的興修,房產的買賣,下到丫鬟的聘退。
“聽說這位文夫人可是出了名的河東獅吼,可真的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慕容霓裳看著命婦和那些婦人都退下後說道。
“應該不會!”端木玦飲了一口杯子裏的茶,複又看了看那茶的顏色,“晚上煮些白豆蔻吧,朕想喝白豆蔻煮水了!”
“皇上為何覺得這文夫人不會是一位河東獅呢?難不成是因為文夫人容貌溫和,聲音細軟,是江南的大家閨秀?”
端木玦搖了搖頭,放下了茶盞答道:“朕今天見過元天禧了,都說什麼樣的男人要看他選擇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那元天禧是一個極為內斂,而且深沉智慧之人,他能輕易地看透他人的心思,所以這位文夫人絕多不會是那種張揚剽悍之人,她駕馭整個元家的氣勢應該源於她的智慧和自尊,而她馭夫的能力應該是源自於元天禧的尊重。”
聽著端木玦對元天禧有如此高的評價,慕容霓裳心中有些擔心,要知道一旦一個帝王認為一個人值得防備,那這個人就是危險的,對於帝王來說可以是人才,但不可以是天才,內斂深沉、城府有智慧,恐怕這樣的人成為兩淮鹽業的第一總商,遲早會惹來端木玦的猜忌。
慕容霓裳有心救人,兩淮的鹽業這一輩全部的仰仗著元天禧,若是元天禧被除掉,新到任的盧丁佳就會產生私心的將自己的心腹之人安排在鹽業總商的位置上,就此看來,慕容氏能夠直接控製的人就隻剩下了淮北的王曉峰和安慶府的羅康年,金陵、淮南等地,以及大部分的徽商都會依附於總商的氣焰而歸附於盧丁佳,這樣一來,盧丁佳就會從根本上操控兩淮的鹽業,成為真正的‘鹽院大人’,而身為端木玦心腹之臣的盧丁佳得了兩淮鹽業的實際控製權,就意味著端木玦掌控了兩淮的鹽業,慕容氏的勢力就會被削弱……一想起這些後果,慕容霓裳便在袖子中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皇上今天不是遊覽了湖光山色園,不知道景色如何?”慕容霓裳臉上帶著自然的笑意問道,其實在隨行的下人中,慕容霓裳已經安排了自己的眼線,所以她是知道的端木玦刁難了元天禧的。
“園子修得挺漂亮,隻是天公不作美,半路下起了梅雨,所以那最高處的亭子也就沒有登上去!”端木玦閉目養神的回答道,“不過明日朕倒是約了元天禧湖光山色園登亭觀塔!”
“哦?登亭看塔?”慕容霓裳是知道湖光山色園裏沒有寶塔的,“臣妾也從沒賞過塔,所以陛下明日也帶上臣妾一同去吧!臣妾也見識一下這湖光山色園中的寶塔!”
慕容霓裳想要隨行,這並不是什麼大事,可端木玦對於慕容霓裳的小心思向來都極為的小心謹慎,他知道這個女人步步為營,眼下兩淮的鹽業仍舊大權旁落,自己的心腹重臣盧丁佳雖然占據著兩淮鹽運使的位置,可是沒有實權,元天禧為首的總商與朝廷分庭抗禮,如果除掉了元天禧,盧丁佳就能夠順利的安排一個聽話的鹽業總商,現在羅康年和王曉峰又為自己所用,兩淮的鹽業大權就能夠從慕容宇的手裏轉圜到自己的手中。
兩人相對而坐,心中卻是各有各的如意算盤,端木玦忌憚著慕容霓裳,而慕容霓裳卻又不端著猜忌著端木玦,兩人相互依存卻又相互對立。
第二天一早,梅雨過後天氣霧蒙蒙的,即使是太陽都沒能趕走那一團團的‘低空雲朵’,空氣裏都是水潤潤的,好一派南方天氣特有的味道,慕容霓裳夜裏睡得好,早起便起的早,端木玦還在床上沉睡,慕容霓裳穿好了衣裳,坐在床邊審視他的臉,端木玦睡著的時候看上去並不那麼嚴肅了,不再像九五之尊那樣令人心中生出畏懼,也不再像那個冷情的天子,句句話都那麼傷人。
慕容霓裳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頰,端木玦的肌膚很好,白皙的像個孩子,睡覺的時候也像個孩子一樣的單純,“六郎……六郎,該起床了!”慕容霓裳其實是很喜歡這樣稱呼他的,每一次這樣稱呼心中都是一暖,可也一寒,因為總能想起他對自己的不好。
“還早……再睡一會兒!”端木玦眼睛未睜開,伸手半抱著慕容霓裳口齒不清楚的說道。
“六郎,太陽都升的很高了,外麵的下人們都在等著伺候呢,今天不是約了鹽商們一同登亭觀塔的嗎?”慕容霓裳隻見輕輕地滑過端木玦的發現,聲音溫柔地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