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長進(2 / 3)

瑞嬤嬤當即心中就明白了,慕容皇後這是想借用皇上在茶中放馬齒莧的緣故,將那能夠產生幻覺的草藥放進秦常在的茶食中,這樣就無需在長樂宮裏動手腳,也簡單的多了,的確是個妙計!

“輕雪,上次皇上沒下完的棋還在嗎?”慕容一邊擦洗著臉上的東西一邊問道。

“回娘娘的話,在!奴婢怕它被撞散了,就將那棋盤放在了書案旁的小幾上,絲毫未動!”慕容滿意的點了點頭,今晚上她準備和端木玦飯後對弈,讓他不想跨出鳳臨宮的大門。既然她的目標已經鎖定了秦柳絮,那就磨快了刀,一擊即中!

……

奉天室,端木玦正在批閱奏章,這是來自兩淮鹽院的一道折子,新上任的鹽院是端木玦的心腹,而他的前任鹽院便是慕容宇的爪牙之一——顧克久。

端木玦心中有數,兩淮的鹽每年都要進賬大筆的銀子,兩淮的總商們可都不太願意向朝廷交出更多的銀子,這次碰上西北的戰事,朝廷下令兩淮的鹽商捐輸出軍費的一半,本來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沒想到今天盧丁佳上了一道折子,說是前任的鹽院大人顧克久在任期間貪汙銀兩有五十萬兩,一下子虧空這麼多,鹽商們都不願意再拿出更多的銀子來,若是懲治貪汙受賄的顧克久,就會與慕容宇攤牌,可現在不是時候,若是不懲處顧克久,端木玦又咽不下這一口氣。

杯子裏的茶水已經換了一杯又一杯,眼看的龍顏不悅,奉天室裏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管密憑借著多年追隨端木玦的經驗,這次兩淮的捐輸一案有兩種結果,一種是掀起巨大的風暴,另一種是風平浪靜的過去,兩種結果都要取決於端木玦如何與慕容宇相對,是到時候魚死網破了,還是時機尚不成熟。

“宣天左將軍沈義瀾!”端木玦自己也無法獨自裁決,所以他需要有人能為他謀劃,在為數不多的心腹之臣中,沈義瀾是一個他完全信賴的人。

沒多久,沈義瀾便進了奉天室,這之前管密已經向沈義瀾透了話,說是召見的原因與兩淮鹽商的捐輸有關係,“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端木玦並沒有說平身,反而將桌子上拿到盧丁佳的折子扔給了沈義瀾,“你看看,這就是朕的天下!”

沈義瀾將奏章雙手捧起仔細閱讀一番,心裏明白了,原來是慕容宇的爪牙任兩淮鹽院是貪汙了大量的贓款,可是,不用想也知道,慕容宇一定從中受賄,所以端木玦不好辦,辦了顧克久就是與慕容宇翻臉,現在似乎端木玦還沒有這個實力,若是不辦,這前線的軍餉從何而來,這賬麵上的虧空又拿什麼來填補。

“你怎麼看?”端木玦麵色沉重的問道。

“微臣……臣勸陛下忍!畢竟我們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將慕容一族連根拔起,若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就得不償失了!”

“忍?!”端木玦氣憤的將手邊的茶盞摔在地上,發出嘩啦一陣響,沈義瀾絲毫未躲身子,看著離自己咫尺之近的一灘碎瓷片點了點頭答道:“的確是忍!陛下已經忍了這麼久,為何不再繼續忍?忍到陛下能夠將這龐大的毒瘤一刀切除!”

“義瀾,整整五十萬的虧空,都夠顧克久看一百次腦袋的了,可朕卻是不能動他!”端木玦臉上是無奈和痛苦,對於慕容一族的痛恨幾乎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中。

“陛下,《報任安書》中司馬公曾說‘蓋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陛下不如學越王勾踐,臥薪嚐膽而後發!”

沈義瀾說的有道理,勾踐尚能在雅魚王妃被辱後厚積薄發,他為何要因為一個顧克久就棋錯一招,他要忍,要按計劃將慕容一族徹底鏟除掉!

“你下去吧!”端木玦身心俱疲,在沈義瀾退下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記得今晚答應了要去鳳臨宮用晚膳,又是慕容這個姓氏,前朝的不夠,後宮還有!

“擺駕鳳臨宮!”端木玦起身,既然決定要忍,何不把戲做到底。

兩淮捐輸的案子不隻是端木玦在發愁,慕容也在發愁,她將手中一封看過的信焚了之後久久沒有說話,瑞嬤嬤奉上一杯涼茶給慕容霓裳,小心地問道:“娘娘,不知道老爺這信紙上都寫了些什麼?可提到夫人的身體了,老奴多日未見夫人還真是想她!”瑞嬤嬤知道,宮外能這麼冒險的傳一封信進來,可絕對不會提起什麼健康身體之類的,怕是前朝的大事,慕容宰相需要皇後娘娘吹吹枕邊風。

慕容霓裳心裏百般滋味,她在怨父親怎麼這麼沒有腦子,竟然將端木玦寵愛自己的假象當真,他難道還不明白,慕容一族的權勢滔天已經成為了端木玦的眼中釘肉中刺,至於她,但是處理後宮的這些虎狼之人就已經身心俱疲了,前朝的事情幾乎是暗雷,觸及一點就會炸的粉身碎骨。

“嬤嬤,告訴廚房,別準備那麼多菜了,今晚上越是清淡越好,還有輕雪,將那盤棋收了,今晚應該是用不著了!”慕容心中快速的思慮,她要如何轉圜這種關係,能讓這次兩淮的捐輸案平安的過去,顧全端木玦的麵子,也讓慕容一族在懸崖邊勒住馬。

“皇上駕到!”管密通傳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慕容霓裳的思路,她連忙起身請安,端木玦從自己的身側快速走過,坐在了主位上,態度明顯不似前幾日那樣好,看來就算是隱忍,端木玦還是帝王,他可以默不作聲的吞下苦果,可也要讓種苦果的人心驚膽寒。

“陛下一路上過來熱了吧,喝杯茶!”慕容霓裳親自斟了一杯茶奉了過去,身子半低,一副恭謹的姿態。

端木玦接過茶默默地喝著,沒有說話,管密站在一旁等著看好戲,看著慕容霓裳如何將端木玦的怒火一點一點的勾起來,可突然間,慕容霓裳竟跪在了地上,手掌伏地標準的磕了一個頭,管密愣住了,端木玦也端著茶杯愣住了,一時間怔怔的看著慕容霓裳跪在自己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