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賜死傅雲晚(2 / 3)

周謹儀坐在‘河畔楊柳’的屏風後,地中央是一方燃著‘宣和貴妃王氏金香’,雖然隻有德妃一人,可案上擺放著兩盞青花瓷的杯子,一聽見秦柳絮的聲音,周謹儀便放下了杯子說道:“快坐吧,再不來,本宮的茶可就要涼了!”

“臣妾給娘娘請安了!”秦柳絮微一福身子,坐在了德妃下首的位置上,看了一眼那地中央的香鼎,怎麼覺得一陣微微的苦,倒和平日裏聞的王氏金香有些不同。

“秦常在今日真的是好運氣!”周謹儀麵帶笑意的說道。

“臣妾沒想到那慕容氏如此的有手段,傅雲晚之前的確派人認真的打探過了,也看見那輕雪獨自出門,沒想到怎麼會臥病在床數日!臣妾這回也有些不明白了!”

周謹儀用茶盞蓋兒輕輕的撥著杯內的橄欖,朱唇微挑的說道:“慕容皇後可不是一般人,將那傅雲晚手掌翻覆間便玩弄的無路可退,這次恐怕傅雲晚是在劫難逃,恐怕就算有三皇子知安傍身這回也救不了她了!你此時可不能糊塗!將自己與那傅雲晚摘得幹幹淨淨!”

“摘得幹幹淨淨?”秦柳絮心中略一合計,“臣妾去了承露宮幾次,怕是慕容皇後早就知曉了,如何能摘得幹淨?”

秦柳絮到底是年輕經驗少,周謹儀心中暗暗地感慨,放下茶盞說道:“身處這後宮之中,哪有幾個人是真正幹淨的,多多少少手上都沾了些不幹不淨的事情,隻要沒有把柄,沒有證據,單憑一張嘴,都是誹謗,都是誣陷,都是可以推翻的,所以隻要你沒有把柄攥在她人手中,就是幹幹淨淨!”

秦柳絮受了教育,卻也恍然大悟過來,現在來看,似乎隻有那玉簫手裏握住了自己的把柄,周謹儀眼含深意的看著自己,難道周德妃的意思是——“娘娘!”秦柳絮畢竟年輕,竟害怕的叫了出來。

“誒!本宮可什麼都沒說,你自己來拿主意!”周謹儀拍了拍秦柳絮的手,“你若是想日後睡得安安穩穩,那就聽著自己的心意去做,一個為了保命連主子都能出賣的人,秦常在若是留著她,就不怕有一天她會出賣你?”

周謹儀一說,秦柳絮愈發的如坐針氈,仿佛下一秒玉簫就會出賣自己,手裏緊緊地攥著手帕,周德妃將那攥出褶皺的手帕輕輕地從秦柳絮手中緩緩地抽了出來,安撫的說道:“秦常在若是現在動手還來得及,以絕後患!”

……

玉簫被杖責五十,已經是打得半死,因為慕容皇後將玉簫賞賜給了長樂宮當宮女,所以杖責之後便由兩個小太監架著扔到了長樂宮的門口,玉簫拚勁所有力氣支起身子,隻可惜腰部以下被刑杖打的已經失去了知覺,無法動彈,隻能雙臂拄在地上一點一點的向前蹭。

守門的小太監或許是看著玉簫心中覺得淒慘,可又不敢貿然的過去幫忙,隻能進去向長樂宮的大丫鬟阿怪稟報,“姑娘,那玉簫被丟在門口了,可否派人去將她抬進來?”

那阿怪麵貌醜陋,尤其冷著臉的時候更是可怕,一雙老鼠的眼睛賊溜溜的看著太監小魏子,陰陽怪氣的說道:“抬進來?我看你是糊塗了!什麼人用抬的,那是主子才能抬著進來,可那玉簫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犯了死罪沒人要的丫鬟,也配抬著進來,她若是能爬著進來,那我們也不能將她趕出去,可若是沒那個福氣,就任由她趴在那兒吧!”

玉簫支撐了半天也不見一個人,想必是沒有人肯管她,可她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杖刑打出的血跡已經染紅了衣裙,加上烈日的太陽,玉簫覺得眼前一黑就厥了過去。

“小主,那玉簫還躺在宮門口呢!”阿怪進門稟告秦柳絮,可秦柳絮卻是一臉鄙夷的說道:“現在恨不得一下子勒死她,就讓她趴在那裏,誰也不許管!”

長樂宮在烈日的照射下,琉璃瓦熠熠生光,夏日裏火熱的陽光已經將水泥的石板路考的火熱,玉簫如同死了一半趴在地上,不時有路過的工人駐足停留對她指指點點,看門的小太監再次進去稟報,隔著內殿的門回稟道:“小主,要不還是將那玉簫抬進來吧,任她趴在那裏,怕是會有風言風語,說咱們長樂宮草菅人命,恐怕對小主的名聲不好!”

秦柳絮略一猶豫,方才答道:“派人將她抬進來吧,也免得傳到其她人的耳朵裏,說咱們長樂宮草菅人命,違抗慕容皇後的旨意!”

小魏子急忙的找了兩個人,將躺在宮門口的玉簫抬進了後院兒,沒有宣太醫,也沒有人精心的照料,小魏子隻是在離開之前倒了一杯苦茶,將玉簫扶了起來喂了兩口,那玉簫得了水之後猛的飲了兩口,總算是一口氣呼了出來。

“你還是好自為之吧,我也管不了你!”小魏子將茶杯塞在了玉簫的手裏,連忙跑了出去。

玉簫身上的傷極為嚴重,長樂宮沒有人為她請太醫來,甚至沒有人為她準備創傷藥,玉簫還不想死,便拖著身子將外衣解下,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之處凝結的血塊已經於皮肉有所粘連,沒扯動一下都無比的疼痛,玉簫輕聲的哼著,那悲慘的聲音在門外都聽得一清二楚,仿佛冤魂在不停地哭訴。

沒有幹淨的絲綢錦帕擦拭身上,玉簫便用床上團作一團的破床單將血跡擦幹,又咬著牙將自己的傷口處裹了起來,玉簫心裏明白,自己對於秦常在來說是個累贅和定時炸彈,她巴不得自己立刻死掉,可慕容皇後將她送到承露宮,她隻是不能違抗旨意殺害自己,但完全可以扔著自己不管,任由她病死,越想玉簫心中越是淒涼。

想著自己原本是承露宮的大丫鬟,可出了事情之後,自己的主子都不曾保護自己,如今被送到這虎狼之地,怕是命不久矣,自己大好的青春年華就這樣如秋水流逝,竟一時哀傷的嚎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