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證人,像堵口的錦帕讓她說不出一句解釋來,輕雪被打的暈了過去拖走了,她也渾身癱軟的坐在椅子裏不知所措,“皇後教導宮人無方,以致後宮混亂,從明天開始禁足鳳臨宮三個月反思己過,六宮事務交予德妃!”
“輕雪!輕雪!……”慕容滿頭大汗的坐了起來,麵前坐著一個人,嚇得她一聲慘叫,卻被堵住了嘴,“陛下怎麼在這裏?”端木玦正坐在他的床前。
“朕……朕,為何不能來?”端木玦臉色稍顯尷尬,他也不知道為何月下散步,散著散著就到了鳳臨宮的門口,徘徊了半天進來後卻發現她已經睡了,居然沒等他!摸進她的寢殿,剛坐下就見她夢中不安寧,覺得她年紀小可能是白天的驚馬嚇了她,本想安撫的拍拍她,沒想到她就醒了。
“陛下可要留宿?”慕容驚魂甫定,臉色還有些難看,用袖口擦了擦額上的汗問道。
“嗯!”端木玦點了點頭,暫時還不是鏟除慕容宇的最佳時間,所以為了壓製汪氏一族,他也要對兩位後妃雨露均沾,所以他今夜必須留宿。
“臣妾侍候陛下更衣!”慕容起身,頭上一暈險些倒了,還好端木玦及時攔腰扶住了她,隻見懷裏的人月白色的寢衣,長發烏黑柔順,肌膚晶瑩,眉心輕皺,忽然想起今天在護國寺桃花樹下的她,花瓣飛舞中那樣柔美。
“朕自己來就行了!”端木玦將她抱起放在床上,自己脫了衣裳。
一躺下,她倒是睡了,還背對著自己,端木玦覺得慕容宇的這個女兒就是個傻子,她到底明不明白她老爹讓她進宮來幹什麼的,昨晚冷了她一夜,她不生氣,今晚好不容易他來了,不僅沒等,這時候還自己睡了,數上一圈兒後宮的女人,哪有一個像她這樣冷著皇帝的,端木玦嫌棄她傻的轉身背過去睡著了。
身後的人一動,慕容的眼皮動了動,心裏卻是清明,此時還不是獲得寵愛的時候,不能讓後宮的女子都視她為敵,第一關她要鬥掉德妃,然後尋一個身份低的人來扶持去牽製淑妃的恩寵,逼著淑妃身後的汪太後現形,毀了淑妃持寵不驕的形象,也消除慕容族前朝後宮隻手遮天的流言,此時越不得寵越好。
一早上伺候端木玦去上朝後,慕容霓裳開始打扮自己,這是她第一次接受眾妃嬪問安,所以她要打扮的一絲不苟,正紅色的交領上襦用金線繡著牡丹的樣式,陽光下沒出動作都光芒四溢,石榴紅的羅裙層疊的用金色的束腰壓住,蘇繡婉柔的勾著荷葉邊愈發的顯得腰肢盈盈一握,宮絛綴著翡翠雙佩壓在身前,外邊罩上一身蜜棗色的外袍,綢緞的料子上用金線碼邊繡著耦合的花邊,嫩綠的披帛搭在臂間。
“娘娘,您想戴哪一對耳璫?”小池欺負漫雪年紀小頂了她站在自己的身側殷勤的問道。
慕容看著鏡子裏自己的丹紅的朱唇,額間金色的茉莉花鈿,目光掃了掃首飾盒子裏的金步搖有些猶豫,“就中間的那個吧!”她聲音淡淡的說道。
小池歡喜的將金釵拿起戴在慕容的頭上,那三顆碩大的珍珠微微搖動,沒想到手上一鬆,其中一顆珍珠竟掉在了地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她連忙跪在地上叩頭請罪,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珠釵上的珍珠就掉了。
慕容一下子垂了眉毛,“一大早的,這麼晦氣。”
“奴婢該死!請娘娘責罰!”小池伏在地上嚇得半死,不停地哀求,慕容鐵了心的要將她不動聲色的調離身邊,所以才和輕雪做了這樣一個金釵的絆子,當然就勢的說道:“算了,本宮不責罰你了,既然梳不好頭發,就到浣衣局去洗衣服!輕雪,換那根紅寶石的給本宮戴上!”小池處理掉,慕容身邊雖沒有可以借勁兒的人可至少沒了禍害。
鳳臨宮——鳳光殿,眾妃嬪無一缺席無一遲到的端坐在位置上等著慕容霓裳,畢竟慕容一族在前朝權勢遮天,沒有人敢在晨昏定醒的第一次就不給慕容氏麵子。
“皇後駕到!”慕容扶著輕雪的手目不斜視的坐上了主位,抬眼看去——這後宮裏的女人可真是不少!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眾妃行禮,慕容展袖落座,目光掃了過去;右手第一位永和宮德妃——周謹儀,當今太傅、大理寺卿周清的嫡長女,原太子府側妃,容貌端莊,眉目清和,一身黑絲絨的朝服,用翠綠色和金色的絲線繡著蘭花,臉上帶著恭謹內斂的笑意,可她的笑讓慕容覺得心寒,蛇蠍心腸、謀害皇嗣、打壓妃嬪、霍亂後宮,都在這張虛假的畫皮之下。
左手第一位麟趾宮淑妃——汪媛,華紫色的蠶絲襦裙勾勒的身量娉婷窈窕,頸上一串紫水晶的項鏈襯得皮膚更加白皙,妝容精致、兩頰生粉,眉目妖嬈,唇角不笑自翹,一身倨傲,即使問安也是頭微微的低了一下。她還是這副樣子,總以為父親汪度為禦史台大夫,兄長為左司馬,姑母為太後便自命為最尊貴的女人,在太子府做側妃時連寒夢鳶都不放在眼中,不過在這眾妃嬪之中,她的確是風華不俗,顧盼之間俏麗不凡。
想想自己當初在她的眼中也不過是一個相府的黃毛丫頭,前世太後禁足自己的時候,她是多麼的得意,甚至在她被賜死的前夕,那個打在她臉上的響亮的巴掌,塗成丹紅色的指著自己的手指都令慕容牙關緊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