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簾內,向靖軒站在床側,如墨的雙眸一動不動盯著床上的女子。
太醫剛剛替她處理了傷口,此刻已脫離危險了,聽到此向靖軒莫名的鬆了口氣。
她說,原來你還是在乎我的。
那時他已沉痛慌亂,聽到她這番話,頓感無措與痛苦,他欠她的太多了。
她現如今氣息微弱,臉色蒼青,臉頰的傷口更是慘不忍睹,若是以後留下了疤痕,她會不會恨他?
想到此,他趕緊將她攬在懷裏,輕輕的吻在她的額上,密密的低語安慰她。
翌日夜晚,李未央醒來的時候,隻覺得四周異常的寂靜。
她稍稍一動,牽動了傷口,立刻痛得呲牙。她的目光還有點模糊,往外麵打量去,立刻吃了一驚。向靖軒此刻正坐臥在她身旁,緊緊地握著她的左手,雙目微閉,眉心緊皺,那張俊美的臉頰此刻眼底泛青,下頷一片青渣。
原來他還在。
她不自覺的用手輕輕撫著臉頰上的傷疤,她雖沒有鏡子去看,但她能感覺到這個傷疤很長,很長。本來有個蘭花印就已經很醜,現在又多了個蜈蚣斑,豈不是更醜了。
一雙手突然輕輕地撫上她摸著臉頰的手。
她一怔,知道他已經醒了。他的手美麗修長,掌很大,將她的手完全包裹住,溫暖幹燥。
她把手抽出來,微微偏過頭。
突然,她整個人被抱進溫熱結實的懷抱裏,那人的動作,小心翼翼。
李未央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就像苦媳婦熬成了婆,她也似乎熬出了頭。
“別哭,未央。”向靖軒將她的臉扳過來,“我會對你好的。”
“向靖軒,你今日說對我好,明日你就不會說殺我嗎?”她的聲音微澀,他這算什麼,愧疚嗎?
“未央,我說過,我會對你好就一定會做到。”抱著她的手緊了緊,她能聽出他話裏隱隱的怒氣。
“對我好?”李未央冷笑道,“那雨霽呢?”
向靖軒一怔,隻是不語。李未央苦澀的笑著,是她錯了,她不該問這些,雨霽是她的好姐妹,她不能做出這種事情,而他那麼愛雨霽,又怎會……
“向靖軒,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李未央微微歎了一口氣,“伊貴人那件事的確是他們有錯再先。”
他不語,隻是凝視著她削瘦的小臉和那道猙獰的疤痕。
見他不語,她繼續道:“向靖軒,我知道你很在乎伊貴人和你們的孩子,可是那件事其實很簡單,你若肯相信我,肯願意查一查,便不會害得我毀容。”說著摸了摸自己的疤痕,“可是你終究不肯信我。”
在她說完這番話後,向靖軒壓抑不住自己緊繃的情緒,將她從懷裏拉出,握住她的肩膀,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索要著她的味道。
李未央抵觸這樣的親昵,不斷用手推著他,捶打他的肩膀,激動之下,牽動了傷口。向靖軒察覺到她的痛苦,趕緊放開她,急切問道:“你沒事吧?哪裏疼?”
李未央乘機推開他,從他懷裏退出,拉過錦被背對著他躺了下來,“你走吧,你不在我就沒事了,我就不疼了。”
可向靖軒哪裏肯離去,他就這樣坐在茶桌旁凝視著她。
李未央背對著他,淚水浸滿枕頭。過了很久,再次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