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碰到你就逃避,可是我該怎麼做?不管我那生死未卜的孩子,權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對不起,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呢……”
她哭得撕心裂肺,第一次覺得好想就這麼死了就好。
她的身體一顫一顫的,在月光的籠罩下,她的身影愈發的單薄。
黑夜裏,是誰在哭泣?又是誰,在呼喚,在呐喊?對著內心,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的自責與拷問?
……
時小念回到宿舍的時候,她整個人看上去失魂落魄的,一雙眼睛腫得像桃子一般。顏悅悅本來打算過來約她一起吃夜宵的,但是看到時小念這樣子,她關心地問:“小念,你怎麼了?是哪個混蛋欺負你了嗎?你告訴我是誰,我揍死他丫的!”
時小念搖了搖頭,她咬著嘴唇不說話。
而看她這樣子,顏悅悅更加擔心。
“你告訴我,是簡皓還是徐寒風?還是你們公司的誰!?你跟我說,不管是誰,姐姐絕對讓那個混蛋後悔來到這世界上!”顏悅悅霸氣地說道,時小念不說話,她捉急地在屋子裏走來走去。那副模樣,仿佛受委屈的那個人是她一樣。
“悅悅,不是你想的那樣。”時小念拉了拉顏悅悅的衣袖,她囁嚅地說。顏悅悅一聽時小念開口說話了,她忙在時小念身邊坐了下來,急道:“那是怎麼樣的啊?你別哭,看你哭做姐妹的心很難受的。”
“你別難受,我不哭,不哭。”嘴上說不哭,但時小念反而哭得愈發厲害了。
顏悅悅看時小念這樣,她咬了咬嘴唇,片刻後,她歎了口氣,狠狠地把時小念抱在自己的懷裏。
“如果你非要哭的話,那就放聲哭吧,有我在,你不用怕。”
她用手拍了拍時小念的後背,時小念“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人生第一次這樣不淑女,第一次這樣脆弱。
仿佛陽光下的泡沫,一戳就破。
她一邊哭,一邊抽泣地對顏悅悅說:“簡皓跟我表白了,可是我拒絕了,我以為我們彼此都不會有太多的感覺,畢竟我一直都當他對我隻是一時興起而已……可是今天,當他把這個話題徹底挑開的時候,我好難受,我不喜歡這樣,我討厭這種感覺,我恨死他了,他幹嘛逼我,我有說過我不喜歡他嗎?我有說過他喜歡我,我就非得喜歡他嗎?”
時小念這番語無倫次的話語把顏悅悅繞得有點暈,顏悅悅納悶了,“小念,那這麼說,你是喜歡簡皓還是不喜歡?”
被顏悅悅這麼一問,時小念不回答,隻是埋頭一直哭。
實在沒辦法了,顏悅悅就問時小念哭餓了沒,她要去煮麵。時小念說要自己煮,要煮陽春麵。
麵對她的堅持,顏悅悅拗不過她,隻好答應。
時小念抹掉自己臉上的淚痕,她挽起袖子,衝進了廚房。
她忙活了好一會,下了兩大碗的麵,等她端著兩大碗的陽春麵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她沒搭理顏悅悅,把碗放在桌子上,埋頭呼哧呼哧地大口啃了起來。
顏悅悅看她吃得這麼凶,她走到時小念身邊,朝著另外一碗陽春麵左右開弓,她也想跟時小念一樣,大口大口地吃麵。可是吃了兩口之後,她放下筷子,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忽然間難過得想哭。
很多年之後,每當顏悅悅回憶起這件事時,她都會把時小念罵得狗血淋頭:“你丫的往麵裏放那麼多鹽巴幹嘛?不要錢啊!你還吃得那麼凶,不怕鹽巴吃多高血壓啊!”
而對於顏悅悅的狗急跳牆,時小念隻是淡淡一笑。
看到她的笑臉,很奇怪的,顏悅悅瞬間沒了火氣。
她曾經跟許萌說過這件事情:“小念做的陽春麵裏,放那麼多的鹽巴,鹹的掉淚,可她還是吃得那麼凶,她是有多餓?我吃不下去,我很難過,因為我知道,她從來沒有做過這麼難吃的麵,她當時的心裏也一定非常的難過。”
當許萌跟時小念複述顏悅悅說過的這句話時,時小念覺得自己眼眶一熱,她又沒出息地哭了。
她想,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夠擁有這樣的好姐妹,在為數不多的人生歲月當中,在她難過的時候,有姐妹陪著她,她不孤單,她可以很勇敢。
哪怕以後這樣悲傷的時光不會少,她也一定可以勇敢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