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和語卻意外的保持著孩時的模樣,在他二人身上找不到歲月留下的痕跡。貌似百年時光對於他二人也如同昨日一般。歲月雖沒讓他們成長,卻留下讓之永不能忘卻的記憶。看似孩童般稚嫩的麵容上卻沒有了昔日那樣幼稚的笑容,白色的瞳孔中閃耀的是恐慌和害怕。
“語……看見沒?紅色回來了……”
“嗯,藍色也回來了……”
“語,好可怕……好可怕。”桓抱著語瑟瑟發抖。
“……噓,桓,不可以亂說話。”語一臉驚恐的說道。
“……噓!不能說,不能說。”倆人躲在客堂的屏風後消失了。他們的話語引得客堂裏的人們心中不禁有絲絲寒意,雖不明白他們所言之意。他們各自相視而望,然後低頭不語。
趙家村,與千泉源僅僅隻有一山之隔。趙家村中有條河,名境河,所以趙家村又叫境河村。村中不知從何處來了一位女子,長相清秀可人。身著青衣,猶如畫中仙子一般,醫術通明。但趙家村村民卻認為此女子非善類,將至趕到深山中居住。女子心善,並沒憎恨他們。
次日,女子救了山中的一隻白狐,白狐大傷痊愈,化身翩翩男子,樣貌俊美。與女子相戀。可就在女子身懷有孕之時,男子卻不知去向。村民得知此事,大怒與女子。將女子囚禁,關入囚車中遊行。
“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就該死!”
“……居然懷上妖人之子……真是有辱門風。”
“……虧不是我家女兒。不然定會打死這賤骨頭。”
女子受盡折磨,渾身傷痕累累,身心雖痛,但女子從未有憎恨之意。村民們用著祖傳的除妖子之法將女子綁至祭台之上受釘刑之苦。村民們怒氣衝衝相繼走上祭台將手中的木釘刺入女子身體,嘴中念著鎖魂的咒語。似是讓女子永生不得轉世。女子奄奄一息,輕聲呻吟,沒說半句怨恨之語。
此時,天突變的昏暗,烏雲化成旋窩,似是要將這一切吸噬進去。村民們大驚失色紛紛逃難。境河河水大漲,洶湧澎湃,整個趙家村本被河水淹沒了。祭台上的女子卻平安無事,河水圍著她形成一道水牆。她腹部忽然閃著紅光,隻聽見一聲嬰兒哭啼,大水便將女子淹沒了。許久,大水退去,一切都消失了。沒有人記得這一切了,恍惚是錯覺一般。或許,從來就沒有過趙家村。
十五年了,已經沒有人關心此類話題了,消失了的東西是無法從記憶中尋求答案的。而此處名為上和村。
上和村是一位心善的財主十年前遷移過來的。雖說是財主,卻十分心善,待人友善和睦。
原本的上和村位於境河下遊的偏遠小村,常年瘟疫肆起,成了無人敢進的死人村。可是俞忠人帶著年邁的家父和妻子來到村裏,施舍草藥錢財米糧救助村民。其家父病死於上和村時,便定居在了上和村,以開藥鋪為生。雖是開藥鋪,可從未收取過半分錢財。上和村村民們視他為活菩薩,雕石像,設祠堂,予以膜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善者也有落難之時,雖是家財萬貫,也並不能呼風喚雨。
十五年前,忠人喜得貴子。男嬰生得貌美,如畫一般,取名燦兒。漸漸長大越發聰慧過人,一歲便會開口說話,吐字清晰。懂的憐惜人兒,知曉人情。天妒英才,此話果真不假,燦兒五歲卻不知因何故身染怪病,終日躺在床上不得動彈。五歲的燦兒深知自己身得不治之症,但每日不忘安慰坐在床前的娘親,燦兒越發的懂事明理,俞夫人就越發心痛,整日以淚洗麵,最後哭瞎了雙眼。而燦兒也漸漸沉睡,不在言語。
夫婦二人並不放棄為燦兒尋醫,即使燦兒變成活死人一般。村民也為之感動,整日為忠人禱告上蒼。
普通人也隻能盡些普通之力,即使禱告。若是可以,俞忠人倒是想自己真是個神明一樣的人物,不論燦兒身患何等絕症,也隻是揮一揮便可痊愈,可是,凡人僅僅是凡人,心善如神也並不能成神。
命運總是喜好與人們開玩笑,似是不鬧得人心渙散不罷休。
次日清晨。
俞夫人梁氏如同往日端著親手熬製的補湯來至燦兒房內,自從被醫好雙眼後,燦兒的衣食都得自己經手才能安心,所謂天下父母心。梁氏如今也無太多祈求,隻願如此每日照顧燦兒便可心滿意足了。雖稍有些不安心,但也隻能認命於天了。
撩起燦兒床前的簾子,輕聲喚聲燦兒,盡管床榻上的人兒不會回應,隻要能每日呼喚他的名字,看見他的人,便安下心了。
“燦兒……啊!”梁氏躺倒在地,床榻上空無一人。“……燦兒……燦兒……我的燦兒……”命運為何總是如此般的與我開上玩笑?俞家世世代代沒做過任何虧心事兒,為何如今還是落得如此下場,想不通,想不明。
俞忠人同下人們聞聲而至,看到夫人和空落落的床榻也不禁失色了。俞忠人將失魂的夫人擁入懷中,此時已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十年了,他怕也是忍到了極限,如今燦兒失蹤,身為一家之主的他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來人……帶夫人回房歇息,男丁們隨我出門尋找少爺下落。”俞忠人深知夫人此時最需要自己的安慰,可是,比起安慰,她一定更希望看到燦兒歸來。十年都未放棄過為燦兒治病,今日隻不過失蹤,若是失蹤,燦兒定是醒了。若是那樣夫人定會開心的。如此般的祈禱上蒼保佑。
村中的村民得知俞老爺的兒子失蹤,全都自發的幫忙尋找。如今能值得俞忠人欣慰的也就如此了吧?這也多虧祖上積德。若是德福多了,為何就不能憐惜一下燦兒呢?人類,果然隻能靠自己去尋求福德,不能一直靠著所謂的上蒼啊。
“少爺!少爺!”
“俞少爺!俞少爺!”
呼喚聲在山穀中傳開。這樣的呼喚,無論失者到哪兒都能聽得見吧?夜將至,越發的黑。今夜看不見月亮。山穀中還回蕩著呼喚,斑斑點點的火紅在山穀中徘徊,他們還沒有放棄尋找。
“……哈喂!你們那邊找到沒?”
“……沒有!我們再去境河下遊看看,你們去上遊!”
“……好!”村民們聚聚散散,來來回回。
俞忠人舉著火把不知該往何處尋求燦兒。“燦兒……燦兒……”現在,他能做得就隻有歇斯底裏的呼喚,直到用盡最後一口氣。身為一家之主,身為丈夫,身為父親,他發現自己居然如此不中用,燦兒失蹤也隻有盡盡父親的責任歇斯底裏的呼喊,其他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