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她的則是鳳楠胥相當不悅的一記白眼,陸昭純搖搖頭,繼續道:“不用擔心了,即便你不在,不是還有我師兄嗎?更何況,你的小八也留給我了,有什麼情況我也會派它去跟你講的。”
陸昭純執拗性格不是沒有見過,鳳楠胥覺得她哪裏都好,就是死扛著不說話這點讓人甚是無語。匆匆轉身不想多留一刻,鳳楠胥的步子移至門口卻又忽然頓住。隨後轉身,快速從懷中掏出一張薄紙鋪在了陸昭純床頭,這才離去。
莫名其妙的動作讓陸昭純微微愣神,也不知鳳楠胥都走了多久,才回過神來,目光向枕邊看去。
一張寫滿了字的薄紙,字跡潦草紙張泛黃明顯是已經有很悠久的曆史了。輕拿起看著上麵內容,原本就因為血氣不足的臉逐漸變得有些蒼白驚恐,目光中皆是不可置信,那其中流露出的莫大驚恐讓人覺得擔憂卻又在裏麵能發現幾絲驚訝。
以毒攻毒的壓製情蠱的方子,需要以極陽男子的心頭血加上七味劇毒藥草和毒物才能夠配合而成。方法殘酷霸道,手段也不是一般常人能夠駕馭的了得。畢竟其中那七味劇毒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得到,隻怕除了鳳楠胥這種已經渾身帶毒的人可以接觸外,於旁人來說,不過是可以死得快一點罷了。
目光緊盯著那極陽男子心頭血幾個字,陸昭純心中似乎也緩緩浮上了一股暖意。那種不知該怎樣言明的感覺讓她覺得好像真的有一股灼熱之氣在不斷壓製著體內情蠱帶來的極陰寒冷。似熱似火,卻有點莫名熟悉的感覺。
想想自己這次醒來所察覺到的不同,陸昭純斷定該是鳳楠胥用了這等方法才將她從鬼門關搶了回來。隻是方法是有了,七味劇毒也該是不差,而那其中包含的心頭血藥引,他又是從哪裏得到的?
總覺得萬分無奈,從接觸這些人的第一天起,每一日過得都是無窮無盡猜忌和揣摩交雜的生活。說不上是否會感到疲憊,陸昭純隻覺得人生對自己來說,似乎成了一個巨大的謎。而在這個謎中,她需要猜測自己,猜測別人,一步步戴上假麵,就猶如自己臉上這張人皮麵具一般,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樣子。
長歎口氣靠回床頭,陸昭純閉目短暫休憩,卻奈何偏偏這個時候,有人來到訪。
輕微且有序地叩門聲並不像是陸子揚發出的,而被派來照顧她後續病況的鄭太醫也不會是這般不溫不火的模樣。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喊了聲“進來”,陸昭純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看著來人。
一個陌生模樣的小太監,略帶青澀的張望了一下,隨即便急忙行禮道:“姑娘好,奴才是禦前侍衛手下的行使太監,應慕侍衛要求,想請您過去一趟。”
慕少傾?陸昭純雖然也擔心對方現在的情況,可是在宮中吃了那麼多苦,總歸是不能隨便輕易就相信旁人的。
故作高深地盯著那小太監看了許久,陸昭純才接話道:“慕侍衛前陣子跟我一起受了傷,現下可好些了?”
“回姑娘的話,慕侍衛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了。是陸侍衛拿了祖傳的金瘡藥過去替慕侍衛看病,這才會好得如此利索。”小太監低眉順眼一板一眼答道,似乎真得沒什麼可疑之處。
“既然慕侍衛和我一道是一道受傷的,那他也該知道我腳筋已然被人挑斷,是根本無法自由行走的。若你真得是他身邊的人,又豈會不知道這件事呢?”說著,目光忽然幽深冷漠,“難不成,你根本就不是禦前侍衛那邊的人?”
質問語氣讓小太監一愣,隨即便慌了神。跪在原地已然忘記了陸昭純與他也不過是平級關係,口中踟躕有些結巴道:“回、回姑娘的話,奴才真得是禦前侍衛那邊的,也真得是慕侍衛派來的。因著昨日晚間陸侍衛去將您的情況告訴了慕侍衛,說您平日定要多走動才會好得快些,於是慕侍衛想您與其沒事兒亂跑還不如去他那邊兒走走,也算是鍛煉了。”
頭頭是道繞得陸昭純有些頭暈,盯著小太監還是一臉的不相信。
也許是發現了她的遲疑,那一直低著頭的小太監忽然抬頭望了她一眼,隨後很快從袖口中滑出一枚環佩,對著陸昭純道:“慕侍衛說,姑娘經了這麼多事兒,難免會心生懷疑。於是便要奴才把這東西給姑娘看看,說是您隻要看了,就會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