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會如此反駁,慕綰傾臉一沉,即刻吼道:“混賬東西,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若希,拉她出去,給我杖責一百!”
不斷地加著懲罰籌碼,慕綰傾似乎覺得,隻有這樣才能按壓住心頭那股怨恨和衝動。看著陸昭純雙眼緊盯卻絲毫沒有辦法的樣子,心中冷笑,卻忽然憶起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般無知衝撞,而差點釀成大禍。
這便是後宮,位高權重自然高人一等,你讓她死,她便不能多活一刻。
安若希向著周圍兩個太監使了使眼色,三人一道將陸昭純拉扯了出去。童鏡眠跪在一邊本還想起身替陸昭純說幾句話,誰知身子被小鵬子按得死死的,根本動彈不得。
三人連推帶搡將陸昭純一把頂了出去,邁步正準備去抬刑具時,安若希卻覺得眼前似乎閃過什麼人影。猛地抬頭望去,卻讓原本好不容易停止顫動的雙腿再度抖了起來。
隻因為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這整個皇宮的主人——君祈羽。
半摟著陸昭純被推搡出來的腰身,目光從她臉龐越向身後幾人。不用多加思考便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事,眉峰輕蹙,冷冷道:“怎麼又鬧起來了?”
這般冷漠絲毫不像是宮宴那晚的溫情對待,陸昭純一個晃神,急忙從對方的雙臂中站直,跪了下去。明明應該是極度寵溺慕綰傾的男人,卻在剛才詢問中加了“又”這個字,可見,對對方來說,這已經是家常便飯。那種冷漠的態度和語氣仿佛根本不像是關心,而像是……不,確切來說,應該就是煩躁。
君祈羽煩躁慕綰傾的為所欲為?
“陛下,您怎麼來了?”
許是在屋中聽著門外沒了動靜,慕綰傾急忙斂了斂領口便奔了出來。對待君祈羽的出現同樣感到詫異,然而很快將適才的狂傲散去,換上一副嬌豔欲滴的軟魅模樣道:“也不跟臣妾說一聲就來了,陛下可是準備看臣妾出醜呢?”
君祈羽笑笑,溫情寵溺絲毫沒有剛才的冷漠。一把將慕綰傾攬入懷中,刮了刮對方鼻子道:“你什麼醜朕沒看過,還需要計較那麼多嗎?”手掌順著腰身在慕綰傾臀部輕輕一拍,下巴點向陸昭純道,“這又是給朕演的哪一出啊?”
慕綰傾在君祈羽眼中沒有看到一點躲避的痕跡,原以為陸昭純能夠進宮會是跟他有關,可眼下看來,似乎是她猜錯了。撒嬌般伏在君祈羽胸口,慕綰傾的聲音卻無比清晰道:“陛下不認識這個丫頭了嗎?想宮宴那日,陛下可是大大誇讚了她的舞技,甚至連臣妾求了多回的‘斐山羅衣’都賜給她了呢。”
君祈羽聽此即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而目光卻根本沒有離開過慕綰傾,隻一臉寵溺道:“原來是她啊,想想之前二弟好像是求過朕,要送個府中不懂事的下人進宮學習禮儀。朕當時沒在意,便答應了,後來聽李和柱說起來,也沒放在心上。怎麼,這宮女衝撞了你?”
邏輯縝密又將自己撇的幹幹淨淨,陸昭純跪在一邊聽著這番解釋,心中隻能無奈笑笑。分明是君祈羽自己所作所為,眼下卻悉數栽給了君逸塵,不僅堵住了宮中悠悠之口,也讓慕綰傾放下了懷疑。
隻是不太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將整個目的潛藏化,有什麼計劃或者謀略是在悄悄進行的嗎?此刻,陸昭純的內心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麵對著的,是什麼樣高深心思的怪人。一步錯則滿盤皆輸,有點後悔剛才的衝動和不理智,然而,眼下卻也不是後悔的時候了。
“這丫頭被分到了太醫院,今兒個剛剛當值便犯了錯事被父親送來臣妾這兒受罰。卻原來,是將臣妾補身用的名貴藥草給弄丟了。本來隻要磕個頭認個錯就能了兒的事,這丫頭卻偏生不肯。不僅言語衝撞臣妾,還不願受罰。臣妾也是不得已,才決定親自教教她規矩,也算是替逸王爺排憂解難了。”
君祈羽聽著,眼中一絲冷光越過。然整張臉都極度寵溺地注視著慕綰傾,聽完對方所說,才緩緩道:“以下犯上的奴婢,的確該罰,不過眼下,卻還不是時候。綰傾,朕來這兒,是打算告訴你一件好消息的。二弟府中剛才傳了下人來報,說是他府上侍妾上官錦,已經有了一個月身孕了,當真是可喜可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