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皇兄的意思,你隻需在太醫院呆著伺候便可,但你既然出身醫門,應該知道,藥用得好了便是救人,用不好了便可以害人一說吧。”沉聲吩咐著,君逸塵長出一口氣道,“我要你心裏記住這句話,這樣,才方便後續繼續傳達命令給你。”
看著她滿不在乎的樣子,君逸塵不免有些氣惱。然而卻偏生挑不出什麼差錯,不得已,隻好咳嗽一聲繼續道:“我會派人進宮接應你,但這件事隻有你一人可知。有什麼想法要做什麼,盡管告訴那個人,我來安排。你隻需要記住,你是我逸王府的人,你的命和你師傅師兄的命,都在我手上。”
咧嘴笑了笑,陸昭純的表情看起來越發苦澀。無奈地再度搖了搖頭,朱唇輕啟:“要記下的事情真是多呢,眼下竟然連作為大夫的良心都要讓我丟棄,嗬……還真是無奈。不過想要通過藥理來害人,鳳楠胥不是比我更適合這個任務嗎,為何偏偏是我?”想了想,補充道,“而且,整件事跟陛下有什麼關係?”
“鳳楠胥擅長用毒,他的手段隻怕還未擺上桌麵,就能被旁人發現了。再加上他身體帶毒不方便在宮中自由行走,如此說來,還是你好些。熟悉藥理又性格倔強,雖然能言善辯但總歸是個有腦子的,正因為如此,才會選到你。”
“是嗎?”仿若未覺,陸昭純笑道,“我竟不知在你眼裏,我還有這麼多的好處?”
沒有理會她自嘲一樣的調侃,君逸塵眉頭緊皺,想了想複又道:“至於你所說皇兄跟這件事的關係……也許是他以為,扣住你會對我有所威脅吧,這樣我就可以替他去做一些他無法出麵的事。不過這樣也好,天知道他想做的,恰巧就是我想做的呢。如此一來,倒少了很多麻煩。”
聽著似是而非的話,雖然不能明白其中含義,但陸昭純的心,卻再度涼了涼。君逸塵表現得很明白,自己對他來說,似乎也沒有太重要。即便身為棋子,也隻是背負了一個巧合的名號在頭上,如此才能自如行走。
再也沒有言語能夠交流,在君逸塵說完那些話後,二人同時陷入了沉默之中。而眼看著天色漸漸已晚,一直在外圍守候的內監自主上前傳話,示意君逸塵必須離開了。
“對了,這個東西……要怎麼解決?”
看著君逸塵的背影,陸昭純忽然想起來鳳楠胥留下的那條小巴蛇。這樣說著,便直接從袖口掏出來遞到了君逸塵麵前。
哪知一向鎮定自若的人在看到小巴蛇真麵後,先是一愣。隨即瞳眸滑過一絲狼狽,竟如落荒而逃般大力推搡開房門奔了出去。陸昭純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還舉著那條碧綠的小巴蛇,蛇身扭動的觸感沒有引起她的注意,反倒是君逸塵適才的反應,讓她想想便覺得忍俊不禁。
這個家夥,冷心黑麵的逸王爺,竟然害怕蛇?
當然,沒有留給她任何解釋,君逸塵在奪門而出之後,似乎也覺得回去說不過去,是以甩了甩袖袍便快步走開了。房間恢複沉寂,一個人的時光總歸是有些無聊,想想之前君逸塵吩咐的那些,囉嗦而又沒有質感,卻偏生巧妙地遮掩了一切陰謀的出發點和到達點。
似乎京城的天,要變一變了呢。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黝黑的環境隻會引起更多的恐慌和害怕。陸昭純拿了火折子點了蠟燭,呆坐在茶桌邊不知該如何。雖然被安排了去太醫院伺候,但是聽來傳話的內監意思,似乎也要等到明天正式被教導嬤嬤領過去以後才算數。
外間樹林的倒影映射在窗邊搖擺不定,那其中愈發幽深的畫麵卻讓陸昭純察覺到一絲異樣。黑影似乎大的過分了,這般想著,小心站起身子,而人,卻很快得閃向了窗邊。一手拿著鳳楠胥的小巴蛇,一手從腰間抽出幾根銀針。
那黑影趁著樹林搖曳的夜色漸漸靠近窗邊,而陸昭純正要出手時,卻發現對方恰好停住了身子一動不動。秀眉輕皺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妥,而下一刻便有一個男聲直接傳進耳內。
“氣息這般不穩還敢躲在窗邊埋伏,真不知該說你膽子大,還是不怕死呢?”
調笑的語氣帶著輕快,隻見那身影快速從未閉合的窗戶閃進,沒有一點異樣聲音傳出。黝黑瞳眸看著麵前陸昭純瞬間呆住的身子,狡黠一笑:“小師妹,好久不見了,可是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