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血嗎?君逸塵目光倏地閃過一絲陰冷,幾乎不用多想便能猜到那血液來自何人。對藥草的藥性相當熟悉,又能用自身血液催動它們融合,這般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發生在陸昭純這具包含了情蠱的身體上,似乎,一切都能說得過去了。
早知道情蠱霸道陰邪,卻不知道竟還有這等效果。
“罷了,關於起火的事情,就等她醒來再說。你且先說說,還有什麼發現?”
無邪點頭將紙團再度揣入懷中,想了想,還是老實答道:“還有就是,西邊暗房雖然長年處在陰暗地域,但畢竟是王爺關押犯錯下人所用。照理說,不應該出現空氣不流通的現象。隻是不知為何,原本同尋常房間一樣的暗房卻被人很有心地堵住了一切空氣流通的入口,這樣一來,若不是因為那場火,姑娘和瀾夫人,隻怕早就憋死了。”
對這個結果已經沒有半分驚訝,君逸塵似乎早就猜到其中不可能這樣簡單。隻是沒想到,作為幕後主使的君邪影竟然這麼快就會對他的人出手,不知是發現了陸昭純獨有的身份,還是發現了他接下來的計劃。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都沒關係。眼下意外將君祈羽的目光牽扯進來,想來也不是什麼壞事。憑著對方的手段,若要徹查,早就自己動手了,不用大費周章一邊派人治療陸昭純,一邊又提醒自己盡快查清。說到底,君祈羽要的,無非就是一個結果。而這個結果,必須要對君邪影產生影響。
總歸是一個父親,他和君邪影如此,身居高位的君祈羽,又會簡單到哪裏去呢?
“沈菲瀾怎麼樣了?”沉默許久,君逸塵轉向長孫婉碧問道。
“身子已經沒什麼大礙,隻是被濃煙嗆到,嗓子有些問題。不過聽醫士的意思,安心休養幾月便可無事,不會有太大問題。”說著,長孫婉碧忽然有些猶豫,“隻是瀾夫人她……”
“但說無妨。”
“是。瀾夫人一直吵著要過來看昭純,奴婢已經差了人過去看著,可是沒什麼用。聽瀾夫人說,昭純是為了救她才會落得昏迷下場,於是想過來幫襯著,也算是贖罪。”
“贖罪?她贖得起嗎?”冷酷的態度沒有半點擔憂,似乎沈菲瀾的死活對他來說並不重要。君逸塵冷哼一聲道,“無邪,你派幾個身手好的去看著,斷不能再讓她接近陸昭純。若是還鬧得慌,就找醫士配幾副藥,讓她消停幾日再說。”
如此輕描淡寫便下了任務,看著無邪瞬間消失的身影,君逸塵轉向長孫婉碧道:“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你我心裏有數。上官錦那邊,先不用去管。日子久了,她自然會漏出馬腳。不過婉碧,有一點我很是不解,本王將這府中大權交給你,你當時為何不出來阻止呢?”
渾身一怔,幾乎是立刻跪了下去,長孫婉碧一臉懊悔道:“奴婢……奴婢隻是自作主張,以為五王爺會通過這件事有什麼動作。可是……可是奴婢真得沒想到會如此害了昭純……”
“夠了。”硬聲打斷長孫婉碧的話,君逸塵道,“你該知道本王最討厭自作聰明的人,該怎麼做,你心裏清楚。這兒先交給你,照顧好她是你現在唯一的責任,不然,毀了本王的計劃,你們長孫家欠我的,可就不止是一條人命那麼簡單了。”
沒有再看身後長孫婉碧瞬間蒼白的臉,君逸塵再度回望一眼床上那嬌小的身影,隨後抬腳離去。
空無一人的院子不知還掩藏著多少肮髒下作的秘密,不過無所謂,他要的,隻是結果而已。幾步走回自己書房,房門輕合,隨後靠近書桌後的架子,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緩緩放在了架子唯一的空缺處。
“哢嚓”一聲輕響,微笑的聲音卻帶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牆上掛著的字畫緩緩上升,隨後出現了一道暗門。輕車熟路地推門進去,不長的距離卻看起來格外陰邪。周圍亮著的燭火在這不透風的情況下依舊緩緩搖曳,似乎在掙紮,又似乎,在訴說什麼秘密。
站定,抬眼。麵前空蕩的場地上用玄鐵粗鏈掛著一個人,隻是那蓬頭垢麵的樣子卻根本辨不清他的身份。似乎聽見了君逸塵的腳步,男子緩緩抬頭,一雙澄澈的雙眼露出些許光彩,卻很快消失不見。
君逸塵見此,冷冷一笑:“鳳楠胥,救下那個女人的,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