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前塵往事(2 / 2)

“美人,美人!”正在這時,一個喝得東倒西歪的男人不由分手從後麵一把抱住了陸昭純,肮髒的口水落在她的衣裙上,一雙手不老實地上下巡遊,帶著灼人的溫度。

身旁全是這等畫麵,陸昭純驚呼,卻無法掙不開一個男人的力量。手足無措間,卻感覺另一個力道狠勁拽過她,不顧忌那被拉扯的痛,一把將她甩向了身後。

是君逸塵。

見他將陸昭純從對方懷中拉出,眼中浮起的,是看見死物一樣的殘忍。一腳揣在那醉酒男人身上,幾步上前,將對方雙臂扯住,隨著一聲清脆的響動,竟是活生生折斷了那人的胳膊。

痛苦的慘叫終於讓荒、淫彌漫的暖香閣暫時安靜了下來,男子殺豬般的呐喊和那完全耷拉下來的雙臂讓眾人一怔。也許是嫌他的聲音太過刺耳,原本打算轉身離開的君逸塵猛然回頭,單手捏住那人整個下巴,隨後,冷漠發力。

隻聽“哢啦”一聲,牙齒被硬生生從牙床裏揉斷,和著血跡噴湧而出。那血肉分離的視覺感瞬間讓眾人覺得殘酷,卻沒有一個人,再敢發出多餘的一點聲音。

“哎喲、哎喲我的爺,”原本離開去替君逸塵收拾廂房的暖香閣鴇母適宜出現,卻在看到這幅畫麵時,差點暈倒。天知道一向清冷的男人怎麼瞬間就被殺神附體,那目光中的嗜血讓她不敢邁出半步,卻也不得不吭聲。

生意還得繼續做,眼下還是要先把君逸塵這個殺神送離開大堂再說。衝著周圍龜奴使了個眼色,鴇母陪著笑臉膽戰心驚蹭到君逸塵旁邊,距離剛好避開那懾人的鋒芒道,“您、您要的廂房已經收拾好了……”

不等她說完,君逸塵已經扯著陸昭純向頂樓走去。絲毫不管自己適才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幾步到達目的地後,一把將陸昭純推搡入門,自己也合門、坐定。

“你……剛才……”見他默不作聲,陸昭純對於剛才心有餘悸的事情還不免後怕道,“那個人……”

“死不了。”意外回應了一句,君逸塵的聲音聽起來卻相當疲憊,“你再怎麼也是我君逸塵帶來的,除了我,沒人可以碰你。”

若是沒有在宮宴時聽到對方跟慕綰傾的那番解釋,也許陸昭純還會對這句話有些微感動。然而此刻在她聽來,君逸塵不過是宣揚了一種歸屬感。自己於他而言,是棋子是下人,除了利用,沒有半分感情。

看著他一人坐在那兒悶聲喝酒,周圍氣場染著的點點惆悵,不由讓陸昭純心中歎氣。百無聊賴間打探起所處房間,卻發現不過是尋常擺設布置,唯一不同的,是不遠處停著一張七弦琴。

想起自己在宮宴舞扇時的伴奏,陸昭純心中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了。

“這裏,還是她求我帶她來的。”本該沉默著的人忽然出了聲,君逸塵的眼神飄渺投向窗外,不知在看什麼,“當時我還罵她身為女兒家怎麼可以來這種不正經之處,她卻說,這裏是可以看到我們回憶的地方。”

起身,帶著少許酒意,君逸塵靠近窗邊,望著不遠處那臨江的湖畔,麵上拂過一絲柔和:“那兒,是我們從小經常去的地方。她喜歡跳舞,我便攜了琴給她伴奏,很久很久,一直如此。她總是說自己老得走不動了也還是會繼續跳給我看,我卻開玩笑說那時她一定很醜,我才沒興致繼續為她撫琴。”

說著,仰頭灌下一杯,卻是愁腸加倍。

“可是現在看來,不過都隻是往事煙雲隨風去了。她的枕邊早已不是我可以沾染的地方,而可以看著她徐徐老去的人,也不可能會是我。”君逸塵自嘲一笑,有些落魄道,“也許是我方法不對,竟然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離去。權力和欲望一旦開始滲入意識,便是再也無法逃脫的束縛,究其一生,不過是為了向著高位行走。”

有點明白他為何會變成這樣,陸昭純不禁一陣心酸,卻很識時務地沒有開口搭話。

“既然如此,就讓我跟著她,一起沉淪吧。”像是決心又像是宣誓,君逸塵飄搖不定的眼神忽然堅定,卻是轉身對著陸昭純,“陸昭純,你的任務不再是要去模仿她,而是要做第二個她,幫助我,拿回曾經本該屬於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