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對於像是一張白紙的陸昭純來說,空白,完完全全的空白。
對於安倩瀅在府中製造的種種事端,君逸塵不是不知曉。隻是如此一來,烏煙瘴氣的府門女人之爭恰好替他遮掩了不少目光,這種事,何樂不為。更何況,自始至終,他心裏的人一直都沒有變過,一切遮掩和計劃隻為了等她能夠來到自己身邊,而在那之前,讓安倩瀅如此折騰,是最為妥帖的。
“長孫呢,讓她帶這丫頭下去好好調 教。”對一直在旁邊候著的管家君莫喊了一聲,君逸塵連多餘的眼神都不願再給陸昭純一個,攬著安倩瀅便大笑而去。
那背影太過刺眼,陸昭純卻執意盯著不願將視線移開。記憶中這隻是他們第二次見麵,但為何每每都有不同的感覺橫插心尖。他冷酷、霸道,卻又高深的讓人難以捉摸。這樣根本沒有目的的交易忽然就讓她感到害怕。
這逸王府看起來光彩耀眼,可背後誰又知道進行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你叫什麼名字?”沉穩的女子聲音拉回繁雜的思緒,陸昭純側頭,隻見一位身著青色布裙的少女站在麵前,一張臉平靜地看不出喜怒情緒。她梳著很服帖的丫鬟發髻,隻不同的是發間那一支碧色簪子,看起來似乎價格不菲。
“我叫陸昭純。”習慣性微笑,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我是長孫婉碧,逸王府掌事丫鬟。在這兒,你是下人,王爺和夫人們是主子,所以切記以後不要自稱我,要自稱奴婢。”冷冷地提醒陸昭純現在的處境,長孫婉碧依舊一臉平淡,“我先帶你去安排住宿起居,至於到底要你負責什麼事兒,待王爺吩咐以後,我再教你。”
沒有一句廢話,長孫婉碧將職責和態度表達得相當清楚。利落轉身帶著陸昭純來到下人居住的院子裏,陸昭純左右看看,卻發現不對勁之處。
“這裏……隻有我一個人嗎?”
試探出口,語氣中是遮蔽不了的恐懼,想君逸塵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她斷不會相信這是為了讓她居住的更舒服才準備的。更何況跟著長孫婉碧一路走來,細心的她早就發現這居住地距離主門和中心地,隔得太遠。
根本沒有搭理她,長孫婉碧隻將她的包袱拿過來放置在床鋪,四下裏查看一番,見東西齊全也未有什麼漏洞,這才轉身,一臉清平的看著陸昭純道:“你不知道為什麼嗎?”
這話問得蹊蹺,一個在君逸塵身邊多年的掌事丫鬟問自己是否清楚君逸塵的安排,這似乎,太說不過去?陸昭純即便心中千萬個不清楚、不情願,但見長孫婉碧一臉平靜的模樣,卻也摸不清對方的半點意思。
“長孫姑娘都不清楚的事,我一個新來的,又怎會知道呢?”直率坦白沒有半分做作,陸昭純直視長孫婉碧的目光,回應道。
不知是被她淡然的態度打動還是被她不卑不亢的話語所感染,長孫婉碧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動容,看起來比稍前溫和許多,卻還是脫不了清冷嚴肅之態。
“你果然……什麼都不知道……”長長地歎息一聲,長孫婉碧輕搖了搖頭。靠向陸昭純瞬間僵直的身子,湊近對方耳邊,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記住,要在這裏活下去,就必須靠自己。”
提醒的話語帶了幾分似曾相識的關心和溫柔,陸昭純短暫停住,緊接著壓低聲音開口:“為什麼……要這麼說?你可知……可知君逸塵帶我回來……是為了什麼?”
然而長孫婉碧此時已經再度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清冷的麵容早已褪去剛才的溫和。靜靜看著陸昭純,她隻說了八個字。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
同樣的八個字,跟君逸塵說得,如出一轍。
本就迷離的前路越發看不清楚,陸昭純呆呆看著長孫婉碧退出去的身影,想要上前抓住,卻覺得自己沒有任何能力。是了,對方說得沒錯,現在,她必須靠自己,也隻能靠自己了。
“永遠不要妄想揣測王爺的任何想法,”忽的,原本離去的身影卻傳來這樣一句警告,“因為知道的越多,你也就離危險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