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為何她會那般極端的選擇上山出家也不願再見到自己,但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他會負責到底,就如同當年給她寄上那塊戰國古玉一般,那是承諾。
“我不想聽,我什麼都不想聽,我想回家,我想回香港,我想我爹地。”陳秋歌的聲音那麼渴望,就像迷途的人渴望一盞指路的明燈。
“你告訴我,香港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在哪裏,我帶你回去。”紀江南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麼脆弱,平時的她全身帶刺言語犀利,好像刺傷別人是本能,可是如今除去那層保護色之後,她也是個會想家的孩子。
被紀江南擁入懷裏麵陳秋歌淚眼朦朧,聲音就像受傷後的貓,模模糊糊渾渾渾噩噩,“香港是我的出生地,那裏的每個街角我都熟悉,閉著眼睛也能走完全程,可是在這裏,我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驛站這麼大的地方我也會迷路,我是不是很白癡?”
紀江南沒有答她的腔,她又繼續接著說:“也許我再也回不去了,可我總懷揣測著能回到過去的心情,不顧不管的過自己的生活,可是這不是那個我可以為所欲為的世界……紀江南,我覺得在這裏活著好辛苦,也很累……”
陳秋歌喃喃的聲音慢慢平靜,最後靠在紀江南懷裏毫無防備的睡著了,看著她像個孩子般抓著自己衣襟不放的手,紀江南抱著她合衣躺在了床上,睜著眼睛徹夜難眠。
陳秋歌夢到了他老爹地得知她死後老淚縱橫的畫麵,當她想要抱住他說她還沒死時,她老爹卻站起來說:“叫弟兄們帶上家夥,敢傷了我陳光耀的女兒,我一定要把定西幫剁成意大利肉醬賣到拉麵館以慰我女兒在天之靈。”
陳秋歌流著淚卻笑了,這就是她爹地,不管什麼時候都會拚命保護她,雖然他從來沒有認真照顧過她,可這就是他保護自己的方法。
他帶著自己認清了世界的所有黑暗麵,卻又想以一已之力護自己周全,他就是這麼矛盾這麼愛自己。
他從小就告訴她,如果不想被別人欺負,你就要先學會欺負別人,這樣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可是現在她特別想對他說:爹地,我可能回不去了,我早就聽說你在外麵的女人幫你生了兒子,可是你一直因為我不敢帶回來,現在我不在了,接他們回來吧!
“秋歌,秋歌……”紀江南看著她又哭又笑的睡顏一聲一聲的輕喚著,伸手替她擦去臉邊的淚漬,拍著她的背低喃:“睡吧,好好睡吧。”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清晨朦朧的光從紙糊的窗透進來,房間的光線曖昧不明起來。
相擁在床上的兩人正大眼睜小眼,陳秋歌那雙明又亮的大眼快瞪到脫窗,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手正不雅的伸在對方衣襟裏時,她像做賊一樣快速的縮了回去,最後理直氣壯的喊了聲:“非禮啊!”
紀江南揉了揉眉心,覺得耳朵被震的一陣失聰,也許是她不放棄的餘音繞梁,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說:“本將軍要不要做些實質性行為配合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