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都隻是在路邊掘了細窄的水道而已,但新都的排水渠,卻是以金器為骨,以青石為肉,一磚一筋修砌而成。”
少年卻沒在這問題上多加糾結,向沐之指著前麵激動道:“看!西市的圍牆和大門!那小二說是新都什麼新奇的玩意兒都有,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在吹牛!”
坊市內的道路與外麵不同,隻許人步行,車馬轎皆不得入內,便是王公貴族也違背不得。
從高大雄偉的門樓下進入,道路兩側皆為店鋪,招牌花樣百出,讓人目不暇接。道路正中間斷斷續續的有短矮的隔牆,隔牆兩側皆有一排排的小攤。行人在攤位和商鋪間熙熙攘攘,時不時駐足停留,討價還價一番。
“真熱鬧,比我啟都也不差啊!”少年讚道,“就是看起來更有序些,好像也幹淨點了點。”
說著,他突然湊近了沐之,擠眉弄眼道:“剛剛吃中飯的時候,那是怎……”
景沐之卻轉身一指,打斷了少年的問題:“看那個攤子!”
少年果然回頭張望了去,隻見不遠處一小攤,周圍聚集了好多嘰嘰喳喳、唱著跳著的孩子,攤主拿著一把糖畫似的物什,正一根根遞與那些孩子。
少年孩子氣十足,見此連忙擠了過去,雙手齊動,連撥帶推地扒拉開麵前的一堆小孩子,便問向攤主:“這可是糖畫?”
攤主卻不回答,隻是不喜道:“連缺牙的小兒都講究個先來後到,次序有秩,你這個少年郎倒好,以大欺小,罔視規矩!”
少年清秀白淨的麵皮一紅,灰溜溜地又從小孩子中擠了出去,老老實實排在後頭。
景沐之看著不禁啞然失笑,搖了搖頭,便自顧自走開了。
他走了不大一會兒,卻聽到身後一個喊聲,不知在叫誰,也沒有去理會。
“這這……這位兄台!等等小……小生!”
那喊聲愈加近了,沐之不由得回身望去,見小跑追來的人正是酒樓裏遇見的結巴書生。
沐之停了腳步,對他一拱手道:“可有什麼要緊事?”
“不不不曾。隻是……見見……見兄台學識淵博,頗頗……頗想結交一番。”
“隻是碰巧了解些罷了。”沐之謙道,“不知兄弟怎麼稱呼?”
“小小生姓聞,單名一個薦薦……”
“原來是薦薦兄。”沐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不去唱戲真是可惜了。
那書生聽了這話,知是在打趣自己,但一激動頓時結巴更甚,半句話也說不完整。
沐之笑笑道:“在下姓景,日京景,名喚沐之。那個是燕柏鬆。”說著他一指後麵不知何時跟上來的少年。
少年抱著一堆甜嘴的零食,“咯嘣”嚼了兩下將嘴裏的東西咽下,笑嘻嘻道:“我在家中排行老六,你若是嫌我名字拗口,直接叫小六便可。”
書生忙做了一揖,連聲道使不得,但磕磕絆絆稱呼了少年半天,最後還是叫了聲“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