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一消除,數十輛主戰坦克、步兵戰車和裝甲運兵車碾平圍牆衝進總統府,幾千名士兵的軍靴把精心維護的草坪踩得稀爛,一名軍官跑到馬特裏爾麵前立正敬禮,滿麵流汗道:“元首,您沒事兒真是太好了!敵人究竟是什麼,居然造成了這麼大的傷亡?”
中非元首穿著黃色睡衣,睡帽上頂著個黃絨球兒,睡褲鬆緊帶裏插著一把碩大的黃金手槍,這形象毫無威嚴可言,不過中非士兵們似乎早見怪不怪了。拉西希·奧科隆科沃從隨從手裏接過一隻擴音喇叭,大聲道:“敵人是邪惡的GTC發射的高科技武器,妄圖謀殺我和我最親密的戰友,但在勇敢無畏的革命鬥士點燃的自由之火麵前,一切敵對者都會被燒成灰燼!”他抽出手槍砰砰開槍,嚎叫道:“一切為了自由!”
“聖戰!為了自由!”幾千名士兵嗷嗷叫喚著對天開火,這些總統衛隊的成員雖然算得上中非共和國的精銳部隊,不過手中的武器還是良萎不齊,雜亂槍聲裏既有卡拉什尼科夫步槍的清脆鳴響,又有中國造09式突擊步槍的噗噗悶響,間或響起又尖又銳的破空聲,那是老到不知道型號的半自動步槍在發揮餘熱。顧鐵捂著耳朵嘟囔道:“小黑,你小子當總統當得有心得啊,蠱惑人心的能力進步真快!”
“向你和伊斯拉斐爾同誌學習!”馬特裏爾笑嘻嘻地回答道。
當晚,總統府幸存下來的官員和女仆,加上數百名總統衛隊的軍官,在一片狼藉的花園裏開始一場盛大的Party。場地中央一團篝火熊熊燃燒,那是在AMF飛行器殘骸上澆上汽油形成的勝利之火,——幸虧在此之前顧鐵及時提醒這幫人把殘骸裏微型反應堆的燃料棒取出封存,要不然這會變成一場史無前例的核輻射派對。鼓聲嘭嘭作響,三十個汽油桶圍繞篝火擺成一圈,每個桶裏都裝滿烈性的阿布賈蒸餾酒,士兵們脫個光膀子露出黑亮油光的肌肉來,大口喝酒,大塊吃燉牛肉、烤香蕉和煮木薯,喝得興起就抽出小刀,到場地中央跳起瘋瘋癲癲的砍刀舞來。
“哈哈哈哈,說得對,你們可以叫他鐵先生,他是我最親密的戰友,如果說我是傳奇英雄卡斯特羅的話,他就是切·格瓦斯!”中菲元首緊緊摟著中國人的肩膀,衝周圍的人麵紅耳赤地叫道。
“格瓦拉!格瓦斯是飲料!”顧鐵怒道,“而且你丫才是格瓦拉,他39歲就掛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周圍的黑人聽不懂他們說的英語,隻知道這位黃皮膚高個子的男人是總統眼前的紅人,紛紛端著酒杯擁上來想跟他拚酒、跳舞,這些人咧著大嘴,露出一個個其醜無比的笑容。非洲人現在流行把兩顆大板牙敲掉,門牙上露出一個豁子,認為這樣能夠彰顯雄壯威武的男性魅力。顧鐵搞不懂他們的審美,隻覺得仿佛到了北方農村,眼前圍上來一群缺牙豁拉嘴的老頭老太太,個個吵著要拉他一起去喝燒刀子、扭大秧歌。中國人頭疼地連連揮手:“算啦算啦,醫生不讓我喝酒的,再說還有個比醫生凶悍一萬倍的……”
話音沒落,阿齊薇就出現了,她將顧鐵擋在身後,冷冷掃視人群,用法語說道:“這個男人是屬於我的,如果你們有意見的話,我隨時奉陪。”
人群“轟”地一聲作鳥獸散。雨林之花來到中非已經一個月時間,在顧鐵昏迷未醒、心情焦躁憂愁的一個月裏,阿齊薇放鬆心情的手段就是到處找人打架,劈裏啪啦將整個班吉總統衛隊和軍警部隊的高手揍了個遍。現在提到“銀發的阿齊薇”這個名字,全城的男人都蛋疼肝兒顫,因為雨林之花擅長使用以色列格鬥術“KravMaga”,一開打就衝著眼睛、喉嚨、後腦勺和褲襠下手,三十天內班吉中心醫院的生殖科不知多了多少睾丸破碎的重傷員。一見恐怖的男人克星出現,這些黑人就算喝了再多蒸餾酒,也發自本能地捂緊褲襠逃竄而去,走的時候沒忘了將元首先生也拖到安全地帶。
四周忽然清淨了。顧鐵苦笑道:“也好也好,咱們回房去吧,雖然總統府塌了半邊,不過客房好像還是能住人的。”
阿齊薇轉回身,麵無表情地說道:“多一個人知道你的身份,你暴露的可能性就多一點,難道你已經放棄隱藏了嗎?”
中國人一愣,不是因為她說的話,而是因為眼前的風景。今天晚上雨林之花沒有穿那身迷彩服和貝雷帽,難得地換上一身充滿民族特色的裙裝,紅白相間的裹身布勾勒出窈窕健美的腰身,露出白皙修長的腿、曲線優雅的頸和嬌嫩滑膩的肩,她的一頭銀發紮成許多非洲式的小發辮,發辮在頭頂盤旋成髻,用一枝別致的銀色三棱簪子固定。篝火在背後搖曳,顯得眼前的女人身姿愈發綽約,如同跌落凡間的精靈。顧鐵禁不住停止了呼吸,良久才吐出一口長氣,讚歎道:“你今天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