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上述一番話,顧鐵停頓了兩秒鍾,給夥伴們一個緩衝的時間,也順便深深地吸一口氣。在虛擬世界裏不喘氣不是什麼問題,但人體的積習豈是那麼容易改正的,連帶著遠在日本海“海上老人”號遠洋鮪魚船中的真身都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
然後他繼續說道:“七個部門之外,就是負責懲戒、小規模武裝行動和特種行動的聖殿荊棘十字團,我接觸過幾名騎士,個個都是路西法調教出來的殺人機器,在中國,兩名騎士聯手滅掉整連裝備精良士兵的畫麵,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在東京的接觸戰裏我若不是運氣了得,一定活不到今天。……說完了這一邊,再說那一邊,幽靈右手(以及‘世界’中的幽靈左手)究竟是什麼樣的組織,到現在都看不出端倪,它有著非常詭異的種姓製度、超級嚴格的保密機製、上下不透明單向控製的組織結構拓撲圖,截至目前,他們的所有行動都是圍繞候選者——就是我這樣被兄弟會選出的家夥——開展的。就算在遊戲裏麵,也有著所謂‘背叛者血脈’一說,兄弟會追殺的人,就是幽靈保護的人。”
顧鐵停頓了一下,整理一下思緒:“我在這場遊戲中扮演了什麼角色?我一點都不知道。候選者有什麼特征?兄弟會那種傳說中的‘先知’係統是如何鎖定候選者的?而幽靈的‘聆聽者’又是什麼來頭?把我弄死對兄弟會有什麼好處?……所有的問題歸根結底就是一個,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倒數日結束之時,究竟會發生什麼?”
這時長發宅男的影像開始出現噪點,“糟糕,時間結束了,記住,不要主動聯絡我,我會想辦法接觸大家……老肖,對不起了,每次都搞出一個爛攤子……馬特裏爾,在我出現之前不要把這場戰爭打完啊!”
屋裏重歸寂靜,這回顧鐵真的消失不見。連續兩個五分鍾,背叛者的成員們都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著亞當回歸,然而那個空白位置再沒有人影出現。肖李平最終打破了沉默:“他走了。那麼就來討論一下兄弟會的問題吧。”
中非共和國元首已經憋了半天,此刻蹦起來嚷道:“他的意思就是說,兄弟會其實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看起來最像壞人的組織,其實是全人類的大救星?開什麼耶穌寶寶他娘的玩笑啊!”
幽魂般的迦基爾忽然發出一個中止聯絡的信號,簌地消失無蹤。
雷米爾道:“他又覺得厭煩了。我認為如果隻是為了滿足一小撮人的野心,赤梟兄弟會的部門設置是完全不合理的,比如在幕後默默操縱全球金融的共濟會,該隱的後人完全沒必要拋頭露麵,坐在倫敦大會所的高背椅上就能把西方大國的經濟命脈玩弄在股掌之間。亞當的分析有道理,在‘崇高’的大命題下,‘不擇手段’是可以被原諒的小小瑕疵,倘若末日毀滅真的到來,確實需要這麼一個強硬的大一統勢力來做出抉擇。兄弟會看到了同我們一樣的風景,不同的是,我們選擇旁觀,他們選擇瀕死一搏。”
夏姆榭爾說:“但這串日期可以有一萬種解讀,他們憑什麼斷定那就是世界末日?”
薩基爾揉搓著下巴上青青的胡茬道:“一串在人類古往今來所有知識的量子海洋裏離奇產生的無理數,剝離出一個逐漸臨近的日期,悲觀的態度可以理解。——就如我們一樣。”
馬特裏爾嚷著:“他們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好了,你們自去搞你的研究、寫你的人類學報告、發射你的太空飛船、當你的北京大官兒,我還有一場仗要打咧!中國有一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人家不打我的左臉,我就不打人家的右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肖李平糾正道。
“沒錯!”小個子黑人比出中指,然後切斷了聯絡。
餘下的幾個人對視幾眼,肖李平摘下眼鏡說道:“就這樣吧,下次例會的時間不變,除非亞當有提前集合的要求。散會。”
夏姆榭爾、薩基爾各自道別之後離去,高大的金發北歐人留在最後。他走到肖李平身邊,說道:“伊斯拉斐爾,你讓我查的事情有端倪了。我們開發了一種嶄新的並行搜索技術,可以在量子網絡上架設一台多任務的虛擬機,將成千上萬個用戶賬號的權限集合使用,由於數據請求是並發的,‘創世紀’隻能捕捉到搜索內容的碎片,無法判斷其請求來源和合法性。目前我們做到了一千零二十四個並行處理單元,將最高配時提高到1024ppm,——當然隻是瞬發峰值。我們的技術尚不完善,每次訪問隻能維持10微秒,然後就要更換並行單元以防被記入錯誤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