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有另外一個缺陷,在複雜氣象條件下,光學迷彩表麵會附著水滴、雪、沙塵,產生可識別的人形輪廓。如同現在,大量降水中潛伏著的輪廓被明顯地標識出來。
GTC特勤隊顯然有豐富地反偵察經驗,立刻展開戰術規避動作,朦朧水霧中由流水曲線構成的淡淡人影不住扭曲。
“咻啪!”狙擊槍子彈準確擊中一名敵人的軀幹,人影被衝擊力掀翻在地,第二名敵人立刻對入射方向展開火力壓製,衝鋒槍突突吐出火舌,但他顯然從頭盔內的戰術電腦屏幕上得不到足夠的信息,喬第二次開槍,掀飛了他的頭盔,連同半個頭蓋骨。
“喬,他沒有死!”被擊中身體的GTC士兵在攝像頭中蠕動,顧鐵一邊搜尋著自己負責的敵人蹤跡,一邊警告狙擊手。根據運動軌跡標注應當在紀念碑南側的敵人不見蹤影,顧鐵旋轉三維模型,極力尋找蛛絲馬跡。
“我靠!喬,boss在屍體後麵!”紀念碑西北側、三具倒斃的烏克蘭士兵屍體中間,一朵小小的槍口焰綻開。
顧鐵飛速切換攝像頭,看到潛伏在一堵圍牆後的狙擊手坐倒在地,艱難地挪動著流血的大腿。
顧鐵不知道這個敵人何時移動到那裏的,他懊悔地一拍腦袋,轉身衝出掩護雙手開槍。克魯格自衛手槍劇烈跳動,在三十米距離處打出一團四十公分的彈著點散布,烏克蘭士兵的屍體噗噗冒出血花,又隨降水流入草地。
敵人開槍還擊了,衝鋒槍的火力像一群惱人的蜜蜂將顧鐵驅回雕像後麵,石屑紛飛。砰的一聲,防化服的高分子麵罩被一顆流彈擊碎了,顧鐵的鼻子尖都能感覺到子彈的灼熱。
“十五……三十……四十五……媽的這是什麼衝鋒槍啊,彈鼓容量這麼大。”顧鐵靠著雕像,幹脆扯下破損的頭盔,呸地吐出一口水。
他退出克魯格手槍彈夾,快速裝填,拉動槍栓,忽然發現三維模型缺損了幾個切麵:他失去了對幾個攝像頭的控製。這名GTC特勤人員開槍擊碎了周圍的攝像頭。
“靠!”顧鐵咒罵一聲,“喬,還活著沒?”他呼叫濕婆的狙擊手。
“暫時。”意大利人回答。
“暫時你大爺,躲好點。”顧鐵罵道。
對方的火力忽然猛烈起來,顧鐵捂住頭,感覺切爾諾貝利紀念雕像的大理石碎片在周圍橫飛。一定是那名被擊中胸部的士兵恢複戰鬥力了。顧鐵在火力間隙探出身還擊,一串炙熱的子彈擦過他的脖子,把插在肩部多功能基座上的衛星接收器打成了碎片。
顧鐵腦中的虛擬視野一下子黑暗下來,與“創世紀”的連接中斷了,這種感覺,彷佛從晴朗的午後墜入無星無月的深夜。“靠他奶奶!喬,你距離‘方舟’的入口有多遠?”顧鐵縮回身吼著。
“很近,大約三十五米。”喬頓了頓,回答。
“很好,聽著,戰術是這樣的:我拖他們一下,然後咱們衝著入口使勁跑。”顧鐵抹一把臉上的水。
“……你管這叫‘戰術’?”意大利人有點虛弱地譏諷道。
顧鐵沒有理他,丟掉克魯格自衛手槍,反手從防化服背後拆下壓縮空氣罐,奮力向敵人的方向投過去,接著猛地轉出掩體,雙手持M1911向空氣罐開槍。
衝鋒槍子彈尖嘯著飛過,“中啊!”顧鐵把全身的力氣灌注在年齡足夠當他爺爺的手槍上麵,連續開槍,他的運氣還算不錯,某一發子彈準確擊中鋼瓶,“嘣”的一聲巨響,雨幕中綻開一圈球形的衝擊波,地麵都在顫動。
“跑!”顧鐵衝著通話器大叫,撒腿向“方舟”衝去。
三秒、五秒、十秒,顧鐵從紀念雕像跑到“方舟”南側的唯一出入口,彷佛用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穿迷彩作戰服的狙擊手拖著傷腿從另一個方向出現,顧鐵腳掌踏地,“箭疾步”射出去,揪著喬的手臂一齊滾進了大門。衝鋒槍子彈隻遲一步咬到他們的腳跟,在鋼製液壓門上射出一串耀眼的火星。
顧鐵在混凝土地板上彈起來,撲到門邊按動關門的紅色按鈕,液壓門無聲無息慢慢合攏,一顆子彈通過逐漸縮小的縫隙鑽進來,在不鏽鋼牆壁上叮當彈射,最後撞碎在地麵上。
顧鐵衝控製按鈕砰砰開槍,直到簡陋的控製麵板布滿彈孔、冒出電火花。
“巴爾進入的時候,把開門的磁卡留在外麵。”他衝坐倒在地的喬解釋道。
“Bravo!現在我們被關在鐵皮罐頭裏了。”喬無力地擠出一個略帶諷刺的笑。
顧鐵丟掉手槍一屁股坐下,喘息道:“400萬立方米大小的鐵皮罐頭,形容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