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月夜的紫火(下)(1 / 2)

玫瑰騎士迫近以茲人,半人用野獸的那張嘴吐出腥臭的黏液,迫使埃利奧特急速轉向避讓。

以茲人身邊僅剩的兩個無權者夥伴之一架起大盾,埃利奧特的佩劍在上麵砍出一溜火花,另一人默契地從盾底刺出長矛攻擊獨角獸的腳跟。

一道銀光閃過,錫比射出的箭支準確地擊中矛尖,接著彈起來,洞穿了持矛者的大腿,帶著一條血線飛進黑暗中。

持矛者哀號起來。以茲人淒厲地尖嘯著,豎起全身的鱗片,每片鱗的邊緣都閃爍著不詳的綠光。

錫比拉滿弓,試圖瞄準以茲人尾巴尖端不住晃動的人臉,但很快放棄了。

“這家夥渾身毒素,真麻煩。”綠衣女人向盾戰士射出一箭,肉眼可見的流光“咚”地釘在大盾上,沒能擊穿。

在盾戰士的掩護下,半人緩慢向前推進,留下地麵上長長的綠色黏液痕跡,石板地麵被腐蝕冒出氣味難聞的白煙。

玫瑰騎士兜了個圈子回來,收割了持矛者的頭顱,但對以茲人顯然沒什麼辦法。

“好了。大家散開。”從剛才起一直站在屋前沒有行動的托巴拍拍手掌,讓龍姬與埃利奧特遠離敵人。

被顧鐵照亮的櫻桃渡忽然黯淡下來,星陣光芒變成風暴中忽隱忽現的燭火,以茲人頭頂上方漆黑的虛空裏,一朵龐大的深紫色花朵悄然盛開。

光焰流淌的花瓣不斷綻放,在這瞬間,彷佛所有的光與熱都被妖異的花火吸走。

時間失去了秩序。

想邁步逃跑的以茲人無比驚恐地瞪大眼睛,看絢爛的紫火帶著不該現於世間的地獄般的炙熱緩緩降臨。

“月暈曼陀羅!”錫比驚駭地喊。

顧鐵的視線幾乎被灼傷,他閉上眼再睜開眼,廣場已恢複明亮,地麵上隻剩下一個紅熱的大坑,被熔解的岩石迅速冷卻,結成一顆又一顆的琉璃珠。能證明無權者存在的隻剩大坑邊緣半隻醜陋的爬行動物腳掌。

顧鐵揉揉眼睛,他的視網膜上仍然烙印著剛才那美豔不可方物的曼陀羅花朵。

這是魔法嗎?還真是美麗呢。他轉身想跟錫比調笑幾句,沒想到托巴在屋下大吼一聲:“大人,小心!”接著龐大的身軀拔地而起。

顧鐵驚恐地看著室長大人巨大的腳掌在眼前放大放大,他甚至數得清楚這隻大得像隻小船的靴子上補了幾個補丁、紮了幾根釘子。沒想到自己進入“世界”的結局是被精神病發作的巴澤拉爾農民像隻臭蟲一樣踩死,——他悲涼地想。

下一刻,鐵皮房頂被托巴像紙一樣踩穿了,轟隆一聲,顧鐵、托巴、錫比、耶空、無權者盜賊的屍體集體跌進屋內,煙塵飛揚,顧鐵的法杖脫手飛出。他覺得自己砸中了一張床,——還好,軟的——他想。然後被錫比一腳踩在臉上。

塵埃落定,火盆的光芒照亮殘破的房間,耶空腳下踩著屍體,錫比腳下踩著顧鐵,托巴腳下踩著一坨擠扁內髒般的東西。

“約納大人,以茲人受重傷後,腦袋可以脫離身體再找下一個宿主的,萬幸您沒事啊沒事。呃,大人?”室長低下頭,在錫比腳下找到顧鐵,表情誇張地捂住嘴巴。

錫比輕巧跳開,顯然對腳感比較滿意。

顧鐵躺在那兒抽搐了五分鍾,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妹妹,你真沉。”

“討厭。”綠衣女人嬌羞地捶牆壁。

搖搖欲墜的木頭牆壁終於嘩啦一聲坍塌了。櫻桃渡保護者老爹大人的木頭房子在滾滾煙塵裏成為一堆不值半毛錢的建築垃圾。

托巴四肢僵硬地站在那兒,一頭冷汗。

唯一聳立著的是那扇破木板釘成的門,吱扭一聲,門開了,老爹背著手佝僂著身子溜達進來,四處嗅嗅:“哎呀?客人不少,隨便坐吧?”

“老爹,俺們會盡快幫你把房子蓋好。”托巴摘下小圓帽,局促不安地揉搓著。

“好好,那咱們坐下來商量商量。”老爹在瓦礫堆裏穿行,找到完好無損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用沒有眼珠的眼眶盯著室長大人。

托巴的汗珠滴滴答答地流下來,他無助地看了顧鐵一眼,發現狡猾的占星術士學徒已經在錫比的攙扶下用與傷員不相稱的靈巧步伐蹦跳著逃跑了。

“少年!你差一個小時才下班呢!”老爹喊道。

“明天補上啦!沒有房頂我站哪兒啊?這算不可抗力,沒轍沒轍。”顧鐵頭也不回。

留下室長大人接受老爹的訓導,幹草叉小隊成員完成了一次漂亮的防禦戰,回歸A51房間總結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