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妖女什麼的,其實,她真的不想做……
好不容易,等帝無疆的呼吸平穩下來,淺幽才又悄悄瞄向他,試探性地喚道:“無疆。”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依然沒有睜眼看她。
她不再說話,抱著自己的兩腿,安安靜靜靠在車壁上,等待。
馬車終於在北王府門前停下,帝無疆率先下車,回頭向龍淺幽伸出大掌。
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輕易能感受到當中的熱度,隻一念,剛才在馬車裏頭那些淩`亂的畫麵頓時回到腦際,她低垂頭顱,哪怕在許多事情麵前可以做到冷靜不在意,在這種事上,卻還是會感到羞澀的。
輕輕一躍,在他身旁落下,待她站穩後,他的大掌已收回。
抬頭看他時,又看到那個高高在上的北王爺,他迎著斜陽,舉步往府裏進去時,蕭索的臉龐上又多了絲絲與生俱來的冷峻氣息,和剛才在馬車裏頭為了她失控的男人完全沒有半點可以聯係在一起的地方。
衣冠楚楚,俊逸無雙,哪裏還有半點地痞流`氓的樣子。
走在前頭的帝無疆忽然腳步一頓,回眸看她,見她隻是愣愣站在原地沒有跟上,迎著餘輝的星眸微微眯起,頓添了絲絲危險的味道。
龍淺幽急匆匆跟上,走在他的身旁。
帝無疆這才滿意,舉步往府裏走去,夕陽西下,斜陽投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心底深處那份涼意漸漸又爬上心頭,北王爺丟給她的背影,為何總是覺得有那麼一點恨意?
一個才與你親密糾纏的男人……
或許,隻是心裏想太多了,最近有點疲累,一來要應付帝無疆,二來要調查穆貴妃被害一事,心累,才會胡思亂想。
匆匆追了過去,卻隻敢走在他的身後,當他變得冷峻的時候,誰也不敢與他靠得太近。
帝無疆回寢房後立即命人送來浴湯,沐浴更衣。
龍淺幽有種被晾在一旁的感覺,他回房之後便不再理會自己,哪怕看著她的時候眼神一如往常不鹹不淡,但她卻輕易能感覺出他對她的疏遠和淡漠。
她有那麼點無奈,這男人,簡直是莫名奇妙。
在房內待得壓抑,想來想去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站了起來,舉步出了門。
房門被關上,輕微的腳步聲漸漸走遠,直至消失在前院,帝無疆才睜開一雙半閉的星眸,性格的薄唇抿出一條冷絕的直線,眼底的困惑散去後,隻餘下寒光。
長`腿一邁從浴桶步出。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了,黃昏褪去後,便是黑夜。
一襲玄衣出現在北王府後山半山腰的寒潭洞前,守在洞外的兩名侍衛傾身行禮道:“參見王爺。”
帝無疆擺了擺手,兩人退到一旁,他舉步邁入。
剛進去,一股慎人的寒意頓時撲麵而來,迅速滲入到臉上每一個毛孔裏。
寒潭的寒氣一如往昔,他卻愣是覺得今日的似乎更冷些,寒氣摻雜著幾許仇恨的氣息,每每在他跨入這裏的時候,心間的仇恨總會變得更深沉。
玄天境依然安安靜靜懸在寒潭之上,鏡麵如同蒙上一片雲霧,朦朦朧朧的,完全映照不出前方的景象。
他站在寒潭前,深幽的目光落在玄天境鏡麵上,安靜,也有幾分孤獨。
模糊的鏡麵漸漸變得清晰,就如同鏡麵上的雲霧慢慢被撥開一般,鏡子裏頭,緩緩出現了絲絲幻象。
沒錯,的確是幻象,這些幻象,從他很小的時候開始便一直縈繞在他的腦際,久久揮散不去。
那張臉一如往昔,美得出神入化,但這次再見,她卻似乎有了那麼一點不一樣,不,不是她不一樣,是現實中的她不一樣了……
如墨星眸裏染開一絲困惑,本以為來這裏看一眼玄天境,自己的心就能平靜下來,但,為何如今再看玄天境的幻象,心卻更亂了?
她的一顰一笑仍在腦際,卻和玄天境裏的人完全重疊不起來,她的目光是清透中帶著睿智的,偶爾會浮現一絲絲對周遇一切的不屑,玄天境中的她,卻是溫婉柔順的,眼底總有一份心虛和膽怯。
為何,像是兩個人一般?
心裏一亂,眼底的寒意便更深,他忽然隨手一樣,清晰的玄天境頓時恢複模糊的一片。
一子錯,滿盤皆輸,不管有什麼不一樣,她也還是她,沒有任何變化!
她,永遠不過是他圈養的寵物,一個需要守護、卻不能在意的存在。
除非,她不再是真命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