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在各國中較為少見,得著人花重金培養用以作為貴族的隨侍。一些不允許佩劍進入的地方,有武者便有了較大的安全保障,武者重靈巧速度,勝在出其不意,徒手克敵。
楉。是時候該留心一下了,怕就是窩裏反最難收拾。
劍師劍客大多作為門客居之,除卻少有的以分散的形式流浪江湖。燕公子昔遲手下門客數千,待門客如知己,眾豪傑向之往之。收納如此眾多的門客,必不可少的便是金錢,可見其財力雄厚。門客中良莠不齊的素質未免太過影響實力,然而大多人盲目以數量來判斷。
“何汜遣人知會公子,以購衣料飾品為由,我要去一趟集市。”總不好日日在房內待著,燕國民風與楚國大不相同,得親自體會體會。
少頃,何汜回複:“公子允了,說以後此事不必再行通報。馬車已準備好,夫人可要出發?”
“然。”
馬車上有兩個侍從兼任馬夫以護安全,相較於楚國的簡樸,燕國處處透露出財大氣粗的氣勢。路人衣著多姿多彩,見到馬車紛紛讓道行禮。
“去最好的布坊。”
“諾。”
布坊門庭若市,布從廉價到昂貴的一字排開,羋羽剛下馬車,便有婢子迎來躬身行禮:“鶴夫人這邊請。”
“你知我是哪家的夫人?”羋羽好奇,按理說她未曾讓人通報,這小小婢子,怎識得她一剛到燕國之人。
“回夫人,看您挽的夫人發簪,乘得是昔遲公子的馬車,奴婢曾與玉夫人有過一麵之緣,不是玉夫人那便是那豔冠七國的鶴夫人楚公子襄了。”
這女子倒是機敏,羋羽腦海一個念頭浮過,不由得發出一聲嗤笑,“你覺我這臉似是豔冠七國嗎?”羋襄美在高大,螓首蛾眉,人們普遍喜歡“碩人敖敖”的健康美。
“或有人鍾於竹之雅,或有人鍾於蓮之潔,鶴夫人勝於靈秀而百般耐看,豔冠七國,名符其實矣。”
羋羽低眉一笑,心中一念頓起,當真聰慧,若是能收為己用則好極。
“將最好的布料拿出來,讓你的坊主前來,我有事相詢。”
“諾。”
羋羽被引至一間單間,陳列出一係列布匹。布料顏色有限,而勝在花紋繁複,這種市場出售的帶有花紋的布顯然是不可用的,貴族以防與平民撞花色,向來是府中安排專屬的女眷自製。羋羽隻得挑一些質感上佳的純色布匹和一些暗色的薄紗。
一個散發著濃烈的香氣的男子,穿得一身碧綠袍,距羋羽兩米處便跪地行大禮,“見過鶴夫人。”
“不必多禮。”
“這些物什你看價值幾何?”
坊主疑惑,向來達官顯貴要布料皆有奴仆操辦,這燕楚氏怎的親自前來,也不懼失了身份,又不敢怠慢,“隻需二十金。”
“可否賣給我一些染料,要質量上乘的。”
“自是沒問題,夫人您留下需要的顏色,稍後讓人給您送至府上。”
“一百金,加上她,”羋羽抬手指向剛剛那個女子,“一起賣給我。”
坊主誠惶誠恐的再次伏地,“夫人您若看上了蘅,直接拿走便是,一個奴隸,不值如此多金。就算是贈送給您,也是小人的榮幸。”
羋羽幡然醒悟,這是封建時代,奴隸命如草芥,在這坊主看來,這蘅可能還不如一匹昂貴的布,貴族若是想要下層的奴隸,更無需請示。
百般勸阻之下,坊主隻收了五十金,又多贈了幾匹布。
此行收獲頗豐,羋羽也算心滿意得的回府了。
府門口意外的多停了數輛華麗精致的馬車。不過並無衝突,隻因她隻能從側門入府。青瀾院前卻等著一位小童子,眉眼狹長,約莫十五六歲光景,和羋羽差不多大年齡,看著十分眼熟,正是持槳小童。
“鶴夫人,今晚您應侍宴。請熟悉打扮片刻,於酉時前往大廳。”
“然。可否告知宴客者何人?”
“皆為公子重之門客也。”都是燕昔遲重視的門客。
侍宴?這就是一個得仔細思量的事了。眾人素聞襄之美名,欲窺之,但公子昔遲隻覺“不過如此”,倘若有人看上她,並向公子昔遲討要,她又該如何自處,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如他般薄情寡欲,倘使她被送出去,誰又敢娶公子昔遲的婦人為正夫人,豈不是一生都逃不過被轉贈的命運。細思恐極,仔細謀劃前路顯得尤為重要。當前首要是留在府中,聽聞曾有門客念慕公子昔遲的一位姬妾,他毫不猶豫的將姬妾賜予門客,不僅籠絡人心,亦博得愛賢之美名。
左右思忖,不得其法。隻得走一步看一步,況且她並不是真正的羋襄,要是身份被識破更是死路一條。牙關咬緊,隻能硬著頭皮上了。以石黛描遠山眉,以朱脂點絳唇,以細粉添顏色。戴上楚國特有的紅寶石製成流蘇以示身份,突然想起自己的夫人之位,來客應該不至於如此猖狂。思及此,心下稍安。
“蘅與我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