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五光十色,而我十八歲那年就明白,花花世界與窮人無關。
----鍾燁濤
邱晴雯緊了緊身上的淡紫色旗袍,舉著酒杯,微微一笑,喝下杯中的葡萄酒,露出潔白的牙齒,肌膚勝雪的臉上倒有了一抹緋紅,萬種風情地對眼前的人說:“鍾先生,你喜歡操控人的命運嗎?”
鍾燁濤輕輕地“哦”了一聲,仰頭喝下杯中液體,服務生迅速走過來,換上一杯裝滿液體的酒杯。他揚起眉頭,冷冷地說:“難道我現在沒有操控別人的命運?”
晴雯心下“咯噔”一下,傳說中這位酒店大王不好惹,看來並非虛言。她擠出一絲笑容,說:“像我這樣的平凡人就沒有資格操控別人的命運,能操控別人命運的都是社會的佼佼者。”
鍾先生仍舊是冷冷的神色,目光如鷹,洞察人心,晴雯感覺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被他看去了,不由得心虛。但很快,他居然露出一絲笑容,說:“來日方長,美麗溫柔的女子是不愁沒有出路的。”
晴雯低頭,露出悲愴的神色,自嘲地說:“是嗎,我還能有什麼未來?歲月無情,十年八年也不過一刹那,我也不過是這世間最平凡的一人。”
刹那間,她想起了自己的處境,因為沒有錢,被校長推薦去外國讀大學而沒有成行,因為窮,她被迫取悅不喜歡的男人。那個男人告訴她:“你給我生孩子,我就會養你這輩子。”
因為心有不甘,因為不想一輩子寄人籬下,而且是那副醜陋嘴臉的男人,她逃出來了。天大地大,一定會有她的立足之地。
但現實就是如此的不動聲色,在她最雄心壯誌的時候,給予她沉重一擊。
她悶悶地說了一句:“教精人的永遠是社會。”
鍾燁濤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身材高挑,五官清秀,臉上沒有留下生活的滄桑之感,再看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就像是……四十年前的自己,那樣悲慟,以為就這樣過完了一生一世。
她也隻得十八歲吧?
十八歲的女孩,臉上隻有天真爛漫,歲月的滄桑感未曾刻在臉上。而女人一旦過了二十五歲,臉上漸漸多了戾氣,無論長得多麼漂亮,終究是多了一份社會浸淫中的風霜雪雨。
是以十八歲的女孩最能打動男人的心。
而他鍾燁濤仍然寶刀未老。
現在隻要他稍稍點頭,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解救她於水火之中。
但這世間,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不勞而獲的。
想到此,鍾燁濤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拉起她的手,說道:“你願意給一個機會我,讓我幫你嗎?”
頭頂上是暖黃色的燈光,流轉下來,照在臉上,五十八歲的他,仍然有一股英氣,看上去不過是四十歲,英俊瀟灑,影影綽綽。
晴雯微微一愣,但很快,她就揚起笑臉,說道:“鍾先生打算如何幫我?”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錯過這次,恐怕這輩子也找不到了。所以她必須集中心神去應付眼前人。
“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孩。”仰頭喝下酒,他拎著空酒杯,說:“過幾天我再來找你。”說完從她身邊擦肩而過,他身體的餘溫覆在晴雯身上,是男性獨有的氣味。空氣中流轉著一股荷爾蒙的曖昧。
晴雯轉身,他很快就消失在諾大的大堂中。今天來的客人非富即貴,都是社會名流和政商巨賈,而他是今天的主角。
怎麼能天真幼稚到以為他能拋下所有客人隻陪伴她一人呢?
何況他還有三位太太,十一位孩子。
晴雯苦笑,這世上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不勞而獲的。得到了一些,就要失去一些。取舍之間,就看你最看重的是什麼。
正當她看著鍾燁濤的背影出神,一個穿著黑西裝的主管模樣的女子快步走過來,神色緊張地說:“怎麼樣?沒有被人認出來吧?”